“好了。”吴都头点点头,不耐心听下去。
自己在京兆府,是张判官的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同知大人地位高,这自不必说,而张判官,在京兆府里,虽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平时,自己都仰仗他,才能在京兆府里立足的。
吴都头这是第一次,很不耐烦的听张判官传来的吩咐,他正色道:“现在刚刚拿了钦犯,护国公已交代了许多事还要处置,我吴明治是个粗人,有些事,也不太懂,可别的不知道,却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护国公有令,我现在需公干,弟兄们,都准备好,给我四处传消息,还有,预备张贴文榜。”
那传令的差役倒是急了,连忙催促着他:“吴都头,若是不回去,只怕……只怕同知大人还有张判官那儿无法交代啊,现在他们已经震怒,这……这……”
吴都头冷着脸,心说,你们还真当老子是傻的?
平时你们这些人,受老子孝敬不说,平时还吆三喝四,这倒也罢了,他娘的,现在出事了,吓着了,便想摆出一副和自己全无关系的样子,靠你们?赵王若是震怒,你们首先就将我推出来,反不如护国公,至少大家还在一条船上。
现在这样的情况,护国公肯定会保自己的,才不会像他们一样,拿自己当挡箭牌。
他可不傻,才不想理会同知那一伙人,他现在可是跟定了护国公,其他人都不想顾了。
何况,人家是狠角色,得罪你们老子不怕,最多就是见面训斥几句,可是得罪了护国公,今夜我还敢睡觉吗?
因此吴都头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明智的选择,他朝来人冷笑出声:“管我鸟事!”
说着,呼喝着人,走了。
……
五城都督府,当值的东城都督以及几个佥事,一个个脸色铁青,他们已经开始召集人立即回来了。
眼看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是要命啊。
他们甚至可以想象,等到赵王殿下回来之后,陈凯之暂且不说,人家是护国公,这是人家龙争虎斗,可五城兵马司,脱得了干系吗?
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责任推卸掉,要惩治几个千户或者是百户,总而言之,就是告诉赵王殿下,这事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和陈凯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压根就不知情,至于某些跟着陈凯之起哄的人,你看,都惩治了,赵王殿下息怒。
可是……他们四处召人,一道道命令下去。
这东城都督府里,竟是门可罗雀,好不容易传令的人回来,几乎下头那些千户、百户都是一个态度。
他们……很忙……
能不忙吗?护国公有令,要打击近来不法的狂徒,不只如此,还需安抚人心,更需防止宵小作乱。
这是从所未有地事,在这五城兵马司,莫说是百户,就算是千户,也不曾见过对上官这般漠然的。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官大了几级,人家压根不理你啊,当你不存在的一样。
“要出事,要出大事。”这东城的都督一屁股坐在了椅上,双手牢牢的抓住椅子扶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陈凯之,够狠的,他也是一丁点都不怕啊。”
他这句话,虽是抱怨,可语气之中,却还是有几分佩服。
说实话,能把事做的如此之绝的,还真就是陈凯之。
“据说,杨昌……一家全部被杀了,他在东市的宅子,被人直接抄了,死了不少人,连妇孺,俱都给押走,赵王府那儿,炸死了一个宦官,六个护卫,那儿,已经稀巴烂了,有许多门客,连夜背着包袱就逃,想来……是受了惊吓。王妃和女眷,幸好躲在后院,倒没有受什么惊扰,不过……听说连王府的牙将,也跑了。”
所谓牙将,便是护卫长,是王府护卫的最高武官。
之所以跑路,其实也可以理解。
他担负护卫职责,结果轻轻松松,让人破门,据说是王府的护卫,一见到勇士营冲进去,竟是没一个人敢反抗,一个个装了孙子,上千护卫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啊。
这牙将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这时候不逃,难道还等怒气冲冲的赵王殿下回来将他剐了吗?
没人那么傻。
陈凯之固然勇猛,闯了王府,可是你这牙将吃干饭的呀,竟是不敢抵抗,一个个的束手就擒,护不住赵王府,这赵王能轻易饶了他,估计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的。
“报,护国公宣告全城了,已命人四处张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