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陈凯之说话,陈贽敬便恼怒地厉声道:“陈凯之,你不肯带着勇士营断后,莫非你是要置母后的性命于不顾吗?你和勇士营奉命来此,便是为了保护太皇太后,这本就是你们应当做的事!”
到了这个时候,陈凯之才懒得理这赵王,他冷声道:“莫非殿下以为,这些贼子们都是傻子吗,他们如此浩大的行动,定会派出无数小队游骑四处截杀,若是勇士营离了太皇太后,勇士营倒是不惧游骑,可太皇太后身边不过寥寥百来个护卫,一旦被对方游骑侦知,则四周的游骑势必要一拥而上,到了那时,太皇太后若是稍有差池,殿下只怕也担待不起。”
陈贽敬一呆,似乎觉得陈凯之说的有道理,因此口气便是软了下来:“那么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陈凯之毫不迟疑地道:“所有人都必须在一起,任何人都不得走失,我看方才我们行走的时候,有一处地方,一面傍山,两面环湖,我们立即赶去那里,做好准备,迎击贼人。”
一面傍山,两面环湖……
陈贽敬刚对陈凯之的口气好点,可一听陈凯之的提议,顿时又震怒起来,冷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儿吗?那是兵家所说的死地,一旦贼人赶到,便无处可逃,陈凯之,你是疯了吗?你要死,不要连累母后。”
是啊,那确实是兵家的死地,陈凯之显然想玩的是破釜沉舟的把戏,断绝所有的后路,在那里和贼人决战。
可单凭三百多的勇士营和百来个赵王府的护卫,如何抵挡得了这气势汹汹的两千多的贼子?
而且,这还只是初步的估算,陈凯之……这显然是在找死!
陈贽敬觉得,自己现在带着太皇太后先走,生存的几率倒还大一些。
陈凯之却没有理会陈贽敬,因为他知道,这里真正做主的人只有一个,于是他一脸慎重地看向太皇太后道:“娘娘,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任何分兵或者是仓皇而逃的举动,都是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能决战,决战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逃,根本就无处可逃,臣下奉旨保护太皇太后,这是臣下的职责所在,臣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如何也要设法维护娘娘的安危,时间紧迫,臣下请娘娘早作决断,不然,可就迟了。”
陈贽敬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因此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母后,这陈凯之从未领兵征战,他这是要将我们带入死地啊,母后万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
太皇太后似是沉吟,深深地看着陈凯之道:“陈凯之,你有几分的把握?”
陈凯之认真地道:“若是决战,臣下有五成把握。”
事实上,陈凯之确实有点拿捏不准,就如陈贽敬所说的,他还未领兵征战过,信心上自然不太满,只是眼下,这在他看来,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太皇太后轻轻将眼眸一抬,目光似是落在远处,却是道:“想不到哀家这样行将就木之人,竟也有人惦记,却是不知这些贼子是什么人?”
她这样一说,所有人都不禁生出了疑窦。
是啊,这些贼子的来路实在是太蹊跷了,究竟是什么,竟敢来打太皇太后的主意?
倒是这时,有人匆匆赶来道:“那个受伤的人身上的箭矢取下来了。”
随即,有宦官火速地将那染血的箭矢奉上。
这箭矢是从那受伤的骑士身上取下的,箭簇上有倒勾,到现在还沾着皮肉,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陈凯之将这箭簇接过,便见这箭簇上有晋城军三字。
“是晋城军!”
“晋城节度使反了!”
霎时间,陈贽敬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嘴角隐隐地抽搐,格外气愤地骂道:“哼,原来是刘政那个无耻小人。”
太皇太后却是突然道:“不会是刘政。”说罢,她叹了口气,才又道:“真是想不到啊,刘政英雄了一世,临到老了,却成了狗熊,哀家看他厚此薄彼,早就在想,这刘政迟早会有祸事发生的,可谁曾想到最后竟是……”
显然,太皇太后是知道刘政的,最令陈凯之诧异的是,太皇太后对于晋城军,也如此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