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绾绾没说话,眼睛直视前方,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搭理。
“盛小姐,您倒是说话啊。”
她的脸很冷,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随便。”
“这……可是范姨说您很挑食的,万一菜式不合您的胃口,那我们可担待不起。”
有种人真是无论说什么话都带着一股挡都挡不住的阴阳怪气,盛绾绾攥着的手松开了,侧首“看”了过去,扯唇冷漠的笑,“我说随便就是随便,伺候我这么久连我吃什么都要反反复复的问,不合我胃口担待不起,成天惹我烦你担待得起?”
深色的短发下,那一张精致的脸,透着这段时间都没有露出来的冷艳,哪怕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眉眼间的神色也莫名让人觉得不敢侵犯。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淡淡静静的,除了逗猫学盲文散步听故事反复的练习单独生活,人看上去没什么很多的脾气。
她也不是没脾气,只不过是心思懒散,懒得发脾气。
她是盛大小姐的时候,她跟薄锦墨结婚的那段时间,就算是佣人买的蔬菜不是最新鲜的,她都要表示一下下不为例否则开了你们,更别说什么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桌上还有她不吃的菜,买的茶叶不对她的胃口,地毯的颜色没有审美,统统不能容忍。
现在兴致都过于的寡淡。
兰姐看着她,脸色红白交错,还没被说过这么重的话,她不喜欢盛绾绾,准确的说是不喜欢这一类被男人包一养在外面的女人——
虽然范姨也说了她是被囚禁的,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但她是不信的,她见过这家的男主人,英俊沉稳,气度不凡,出手极端的阔绰,这样的条件需要囚禁女人?
“盛小姐,我虽然受薄先生的雇佣,但不代表我要承受您无端的责怪跟迁怒,我只是收钱办事。”
盛绾绾眼皮一抬,美丽的脸极其的冷漠,“不然你以为做了什么很有价值的劳动力,需要给你这么高的薪水?给你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承受我这个瞎子无端的责怪跟迁怒,这么浅显的道理也需要我教?”
兰姐看着眼前年轻美丽的女人,脸色涨得通红。
“去叫范姨过来,我要回去看哲哲了。”
哲哲,就是她的猫,她在室外的时候有时带着,有时养在阳台。
兰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的道,“我扶你过去就行,不需要叫范姨。”
“受雇于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吩咐办事很困难?”
兰姐没什么异样,虽然不知道顾南城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但看上去他应该是没有惊动这里的佣人跟保镖的,不过她还是想进一步的确认。
…
吃完午餐,盛绾绾照例散步,小睡一觉。
晚安来过,她当然是睡不着的,抱着哲哲蜷缩在阳台柔软的沙发里发呆。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一点点都察觉不到?】
晚安的话像是被按了重复键,不断地来回响起。
身高,体型,穿的衬衫,了解她几乎所有的大小习惯,带她去米兰,薄。
薄锦墨。
她捕捉到很多熟悉的属于那个男人的符号跟相似感。
但她几乎不曾将他们划上等号,也几乎没有这么去想过。
因为声音,因为气息,因为他的身份,更因为——
他怎么会是薄锦墨,她认识的薄锦墨怎么可能会说——
【为你而生】
那个男人,他就算是真的放下身段去哄另一个女人,就算让他对着陆笙儿,他也说不出来这种话,不管是玩笑,还是陷阱。
他就算是花言巧语,也只会半威逼半利诱,他对着陆笙儿都是摆事实讲道理的。
以情话诱你入套,包括那样的语气,都一万个不是他。
薄祈身上的确有很多让她觉得致命熟悉跟恐慌的地方,但也有那么几个点足以让他否决他不是薄锦墨。
更何况……他图什么?
她想不出来任何一个理由,能说服她薄锦墨会假扮成另一个男人来绑架她,哄她,骗她,睡她,想让她爱上他。
就算她爱上了又怎样,爱上了也不是他薄锦墨。
她迟早会发现那是一个谎言,谎言被戳破,那些也都不会存在了,有意义吗?
可她又突然想起,他曾几度有意无意的问她她的前夫,她曾透露过如果他真的没结婚她可能会接受他时,他没有任何的欣喜只有沉默和黯淡。
甚至因此——强以暴了她。
她以为是因为他结婚了觉得没必要再继续骗她的感情,那如果不是呢?
手指落在折耳猫温暖柔软的背上,也唯有如此指尖才不会持续的颤抖。
……………………
她想过试探,但思考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作罢,决定不声不响的维持现状下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绑架她囚禁她的人是谁,而是离开这里。
她能做的最好的准备,就是让所有的现状没有任何的异常,也包括她。
晚上她刚准备睡下,还没从阳台回到卧室,就隐隐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她心脏一跳,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几分钟后,男人带着她熟悉的气息出现,温和的嗓音很低沉很好听,带着一层薄薄的意外,“怎么还没睡?”
他在她的身侧坐下,手臂搂她入怀,低笑着道,“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