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最大的羁绊不是感情而是习惯。
既然要忘,就应该先从习惯开始,连根拔起。
挂了这通电话足足三个小时后,她才回到房间,回到卧室的床上给盛柏打了一通电话,“爸,对不起,我没用,他刚才跟我说分手,我答应了。”
十秒钟后,盛柏在那端问道,“你决定了?”
她闭上眼睛,笑了下,嗓音里却有股心如死灰的平静,“是他的决定,这么多年,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想,他不喜欢我,我再多做些什么,他还是不会喜欢我,是吧。”
他的决定,她从来无法干涉,更无力扭转。
陆笙儿的出现,抵得过她将近一年前的感情……也许,不止是一年,是很多很多年。
太多年了,她也有些累了。
女人有时很奇怪,她追着他的时候只盼着跟他在一起,好像爱不爱都不在考虑之内。
在一起了,那股源源不断的动力跟执拗好像一下子消褪了,她知道她无法像别的女孩正常谈恋爱那般斤斤计较,但她还是要比以前计较很多。
在一起的这将近一年多,她总担心他什么时候会走。
这种担心所诞生的惶恐,比当初他靠近她一公分的喜悦要大出好多倍。
尤其是陆笙儿回来之后,达到了顶峰。
从爸爸珍藏的酒柜里偷了三瓶酒出来,她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自斟自饮,上次去夜莊出事了,而且也没有晚安陪她喝酒,她也没兴趣出去。
一直喝一直喝,喝到深醉,就忍不住想跟那个男人吵架。
她从地板爬到床上,用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也不管有没有接通,她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被接通,一手将酒瓶抱在自己的怀里,嫣红着的脸蛋就冲着电话里笑,“薄锦墨,我要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跟你分手我求之不得!”
“你又无趣,又霸道,又刻板,又不温柔……你不好,一点都不好。”
“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好累……”
“好重……你在我心上压了一块好重的石头……好重。”
男人站在总统套房客厅外的走廊上,带着雨水的凉风吹了进来,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听着电话里喝醉了的女人一直在控诉他骂他。
除了最初电话通的时候,他听出她喝醉了的声音,问了一句她人在哪儿,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在家里,在房间,在地上,他就没吭声了。
说到最后,她可能已经忘记了手机的这边还有个男人,只顾自己说。
最后,只剩下了反反复复的两个字在他耳边呢喃,“好重……”
她大概边笑边哭的自言自语了四十分钟,最后一句才突然变了内容,是低笑的呢喃,分不清楚是醉酒还是呢喃,“一直担心你离开我,现在终于离开了……也好…啊。”
紧跟着咚的一声和女人低叫声,手机被挂断了。
薄锦墨眉头一下皱起,瞳眸紧缩,“盛绾绾!”
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自然不可能再回答她的任何话。
这边卧室里,盛绾绾昏了三分钟,才慢吞吞醒过来的爬起来,手摸着被撞疼的脑袋,又疼又昏沉,卧室的门一下子从外面被打开。
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走进来的高大身影。
视线有瞬间的恍惚。
展湛看着额头上一片殷红的女孩,立即冲过来俯下身,“大小姐,您怎么了?”
“大小姐……喔,是展湛,你怎么来了。”
他在陪陆笙儿,已经跟她说了分手,他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眼前。
地板上有个玻璃的酒瓶已经摔碎了,展湛还是连忙将她抱到了床上,她还没坐下,就像个不倒翁似的倒下了。
“大小姐……”
女孩低低弱弱的嗓音从被褥中传来,很低,甚至模糊,但展湛还是听清楚了,“我很累,又失恋了,很难过,想睡觉……把我的手机关了,我睡饱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来吵我,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