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再给她请个特殊看护。你们看着办就行。”夏鸿钧挥手制止了医生的说辞。
那医生张了张口,正想说这什么家属,一眼看到外头低着头冒冷汗的院长大人,顿时明白患者身份不一样。
谢芸嫣的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而夏致的手术,一直到下午到没有结束。时间越久,就说明情况越严重,情况越严重,就说明危险程度越高。
何文珊紧张担心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了,要不是有着夏立秋和江心怡在一旁扶着,只怕都要站不动。
一家人就这样静默的等在手术室外,初时还有医院和警局的那些老下属老朋友出言安慰,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被夏老爷子打发掉了。
男人们抽着烟,女人们默默流泪,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同样疲惫不堪的医生鱼贯而出,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夏鸿钧,愣了一下:“鸿钧,怎么是你?”
夏鸿钧苦笑,认出了这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黄俊,也是国内有名的脑外科专家。“我孩子,怎么样?”
“那是你孩子?”黄俊惊异,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夏致伤在头上,送来的时候鲜血淋漓,刚才手术台上他精神高度集中,也没注意。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黄俊心中也不是滋味:“情况不是太好,手术算是成功,颅内淤血和碎片已经除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还昏迷着。开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额颞部脑挫伤伴血肿,什么时候神志转清要看是否有脑疝、额颞叶损伤的范围、伤后昏迷程度、是否有脑干伤、术后有无再出血感染等。”
“谢谢。”夏鸿钧握了握老友的手,勉强扯了扯嘴角:“晚点再约你吃个饭,现在……”
“明白,放宽心,会好的。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暂时还要住一段时间特护病房,可以有一个人进去陪他,麻醉效果过后,可以尝试着多跟他说说话,对于转醒可能会有点帮助。”
加护病房外,两家人都挤在窗边。夏鸿钧和何文珊换上了无菌服,静静站在床边。夫妻两相互扶持着,看着床上的孩子,安静的沉睡着。因为手术的原因,夏致微长的发丝已经全部都剪掉,头上包扎着白色纱布和头套,厚厚的一层层。呼吸机以及身上插满的各种管子连接的各种仪器,都让人心痛不已。
何文珊无声啜泣,夏鸿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也红了眼眶。
病房外,战老爷子拍拍老友的肩膀,沉声:“老头子,走,先跟我回家,吃饱了再来。别小娃子醒过来,你个老头子又倒下去,这不让孩子闹心吗?”
“屁!老子我那时候不吃不喝两天也照样站的笔直!”夏老爷子老眼中也隐隐有痕。
“爷爷,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夏非寒拥抱了一下爷爷,这是夏致之前经常会做的事情,他的个性不喜亲密,所以一向觉得这很矫情,只是现在,希望能给爷爷一点安慰。
“爷爷,我先陪你回家。大哥很快就会醒的,你放心。”夏立秋看着柔弱,其实内心也很坚强。
“我也要留下!”战荳荳倔强的站在床边,眼睛看着屋内的夏致,泪水滴答模糊了视线。
战国瞪了她一眼,但随即又有点黯然,叹了一口气,交代江心怡:“我先陪爸和夏叔他们回去,你去给鸿钧他们买点吃的带上来。”
众人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散去,只剩下病床边的夏鸿钧夫妇,已经病房外间的夏非寒和战荳荳。
战荳荳愧疚不安,和夏非寒最初的感觉一样,她忍不住会自责,会把这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看着病床上几乎快要看不出模样的夏致,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在这种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刻,她觉得自己之前纠缠的那些情情爱爱,都好傻好幼稚。
就算自己会一辈子不开心又怎样,只要夏致哥哥醒来就可以。
就算自己会一辈子对不起夏非寒又怎么样,只要夏致哥哥活着就可以。
生命才是最终奥义。
夏非寒握住了战荳荳的手,给微微颤抖的她鼓励。
战荳荳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又看了夏致一眼,祈求,摇摇头。
夏非寒默,松开她的手,拍了一下她的头,点头。
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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