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汉话居然这般不错,难怪和老爹能无障碍沟通,方继藩心里酸溜溜的想。
“啊……是吧,不,是啊,也不是不是,总而言之,我叫方继藩。”
妇人便吁了口气,道:“你的父亲说你有脑疾,最近可有复发吗?”
方继藩摇头道:“没有。”
妇人便松了口气的样子,显然彼此是生疏的。
妇人接着道:“你在京里,可有什么仇敌?”
“啥?”方继藩有点转不过弯来,这问题不唐突吗?
妇人则道:“自然是有什么敌人,你告知我,我为你出气。”
方继藩懵了:“为啥?”
妇人道:“我不善与你打交道,可想来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找个人给你出出气,往后我们就亲近了。”
这个理论……方继藩歪着头思考,有点儿野蛮啊。
方继藩道:“我一向用道德感化他人,从不和人口角,身边只有朋友,没有敌人。”
妇人深深看方继藩一眼,直觉告诉她,方继藩在骗人,方继藩说的,和他爹说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她没有深究下去,而是道:“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弄来,当做见面礼。”
方继藩不带半点思索,便道:“我想娶媳妇。”
“……”好直接啊。
妇人却是乐了,她就喜欢这样直接的少年,在她们那儿,男子喜欢哪个女子,可是直接对着唱情歌,绝不掩饰的!
她唇边勾起了笑容,道:“你喜欢谁,我可为你保媒。”
“朱秀荣!”方继藩依旧是那般的直接干脆。
身后的徐经,身躯猛地一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妇人想了想道:“是哪家的姑娘?”
方继藩便道:“朱……朱家,也就是皇家,她是当今太康公主殿下。”
妇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皱了皱眉头,道:“要不我们换一个姑娘,或是换一个你想做的事?”
方继藩耸耸肩,顿时没了精神!
这是预料之中的啊,就知道你们办不到的,你看,我已很努力的和继母搞好关系了,可是……没法儿,还是撤吧。
他脚底抹油想溜,那妇人襁褓里的婴儿,却是呜哇一声,清亮的发出了哭声。
妇人忙摇着手臂,低声说着‘姆妈’、‘小藩’之类的话。
方继藩反而不急着走了,好奇的凑上去:“呀,这么白的小妹子。”
伸出手,捉弄似的勾了勾婴孩的鼻子,婴孩哭的更大声了,方继藩有些尴尬,这孩子……眉宇之间,竟和自己很像,很英武,也很秀美。
方继藩便又伸出手,孩子张着口,突的一下子,咬住方继藩的手指头,拼命的吸吮。
孩子没有牙齿,吸吮的很认真,眼睛张得大大的,好奇的看着方继藩。
“呀。”方继藩惊喜的道:“她喜欢我。”
妇人显得尴尬:“这……是她饿了,要吃奶了,继藩,你回避一下。”
“……”于是方继藩连忙逃之夭夭。
…………
虽说家里突的多了两个女人,对方继藩而言,倒不算什么难受的事,只要那妇人不管自己便是了。
倒是那孩子,见了他的手指头便开始咂嘴,这令方继藩居然想到了刘瑾,然后他立马煞白了脸,很是惊恐的猛甩头!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一点都不像,孩子都好吃,这是错觉!无论怎么说,方小藩也是我爹的骨肉,她绝不是刘瑾那种人。
此时,在方继藩的书斋里,他正安坐着,在他面前的,却是王细作。
“恩师,他就是王细作。”徐经笑吟吟的给王细作作了介绍。
面对这个红发碧眼的佛朗机人,方继藩不需徐经过多的介绍。
其实……徐经只报了他的名字,方继藩对这个人就已有很深入的了解了。
方继藩朝王细作笑,王细作也朝方继藩笑。
彼此的心情,似乎都挺愉快。
王细作学着汉人的礼仪,朝方继藩作揖:“见过尊贵的伯爵。”
方继藩压压手,道:“不要这么客气嘛,你是徐经的朋友,便是我方继藩的朋友,来,坐下说话吧,来了此,不要拘束,我是个很随性之人,不信,你可以去左邻右舍打听。”
这位大明朝中‘有力人士’对他如此的客套,令王细作很是意外,心里也多了几分笃定!
他喜笑颜开道:“是,是,久仰阁下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