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放下手里的瓷杯叹了口气说:“大夏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从马政上得利了,很早以前,我国与契丹,吐蕃诸族达成过一个默契,那就是不向宋国提供马匹,这样一来,可以有效地减弱那个国家的战力,我们也能从中获利,如今宋国的战马的价格居高不下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也火环赤点点头,非常的认同云峥说的这句话,从这句话里能看的出来,兴庆府的诸人不是昏头了,而是另有打算。
“毛病处在青塘!角厮罗在和没藏讹庞将军的大战中受到了一些损伤,于是为了快速的补充自己的实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将青塘马低价供应给了大宋,首批一千一百余匹恐怕已经抵达了青涧城,也就是老将军的对面,种諤如今正在日夜的操练自己的骑兵,老将军恐怕已经有所耳闻了吧?韦州的静塞军司还有割踏寨如果还没有这样的消息传递到老将军座前,恐怕就是大大的失职啊。”
也火环赤站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种諤的几百名骑兵老夫还没有放在眼里,老夫担忧的是一旦大宋获得稳定的战马来源,最终会组成庞大的重骑兵群,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我们的处境就会非常的糟糕,种諤,韩琦,富弼,夏竦 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切齿仇恨大夏,不论如何,大宋如果练成骑兵,我们恐怕就是他们的第一个下手目标,所以老夫就更加不解因何要送大批的战马给宋国,老夫看过了,这些马大部分还都是没有阉割过的公马。”
云峥举起茶杯叹了口气,小声的对也火环赤说道:“老将军现在少考虑一些军国大事,多考虑一下自身的安危才好,这一次给宋国送马在兴庆府也遭受了极大地质疑,因为一旦送马过去我们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的目标,和青塘角厮罗争一时的利益,其中的弊病太大,可是,大王不同意,下官正在筹备太子殿下的婚礼,就被大王一纸诏令撵出兴庆府,大王着急到了什么程度大将军可能都不能理解,您看看诏书上的印玺就明白,这是陛下手上的随身印玺,而不是宫中的大印,这面小玺印,从来都是调兵之时才用的,大王连区区的取大印时间都等不及,就签发了玺印,划了密押。只给了下官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啊!”
也火环赤听了云峥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拱手问到:“何故?还请左庶长告知!”
云峥左右看看,也火环赤立刻就摒退左右,凝神静气的等着云峥说话,这段时间他自己一封兴庆府的邸报都没有收到,这是非常不正常的,见云峥面色严肃,心下也不由得忐忑。
“下官出兴庆府的时候,没藏讹庞将军的黑山军司大军,正在距离兴庆府三十里之外的地方驻扎, 而下官此次去宋国,接受的指令竟然是拿战马换稻谷的种子!
三千匹战马,您说能换回多少稻谷种子,恐怕换您大军三年吃的稻谷恐怕都绰绰有余吧?下官来西平府的路上,除我之外,再也没有见到过有信使经过,这就是下官的所见所闻,至于战马的事情,老将军斟酌就是,这一次到处都透着不对劲,先是皇城出现刺客,然后是没藏讹庞将军遇刺,随行的三百多将士无一幸免,没藏讹庞将军自己也被神臂弩所伤,下官之所以说这些,也是想请老将军帮着下官拿个主意,到底该如何应对。”
云峥说完就长揖不起,惶恐至极。
也火环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开始还怀疑云峥的所作所为,云峥说的这些弊病,正是他心中的疑问,如果这些疑问弄不清楚,他是不会将战马交出去的,他甚至想将云峥这个汉官扣押在西平府,等到信使到来之后确定了,才会放走,现如今,云峥不但没有狡辩,反而自己将所有的疑问说了出来,而且把决定权交到自己的手上,这就等于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生生的塞进了自己的手里。万一耽搁了李元昊的大事,他不敢想象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大将军,隗明公主也在车队里,下官不敢问什么原因,或者下官这个正史才是副使吧!”云峥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也火环赤大吃一惊,拖着云峥来到车队,正要大声的问候一下公主,被云峥阻止了,平日里也火环赤见到隗明公主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多礼,现在情势不对,由不得也火环赤失礼。
丫鬟撩起马车的帘子,也火环赤看到了两只眼睛哭的红肿的隗明公主,这孩子是他从小看大的,断然不会有假,如今自己就在这里,隗明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劫持。现在隗明虽然哭得伤心,却很平静,见了自己也知道喊一声也火叔叔。
也火环赤放下帘子,彻底的陷入了两难之中,马政是西夏的根本,不容许出这样大的乱子,可是李元昊的旨意又绝对不会错,大王啊,您到底打的什么盘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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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