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鸿张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低头干活,从地上捡起一条大腿,放在竹筐里,这条大腿还没有找到主人,现在他的工作就是努力的把这这些残肢拼起来,然后再将埋到乱葬岗,其余道观的道士不肯接受这些人,认为他们是遭受了天谴的罪人,不该享受道门的丧礼,旱雷已经将他们的灵魂彻底的击碎,算不上尸解或者兵解,臭皮囊一具,不要也罢 !
断鸿知道成都府的好些道观都在最短的时间里换了观主,明明知道这才是那些人不愿意收留尸骸的主要原因,在他报告了捕头之后,得到的唯一指令就是:“闭上你的臭嘴!”
事情的构架断鸿已经猜出来一大半,他甚至已经确定了凶手,唯一搞不懂的就是云峥是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的,当时青云殿四分五裂的时候断鸿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从一开始 他就不相信云峥这样的人会束手就擒,龙门镇的事情告诉他,那个满脸笑容,说话细声细气的少年身体里藏着一头可怕的恶魔。
谁家少年在看到一箩筐人头之后还能喜笑颜开,不忘记自己的赌约?
说到赌约,断鸿就轻声的笑了一下,他的腰里如今缠着整整三贯钱,这就是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唯一的收获,三文早餐钱,只隔了一个晚上就变成了三贯钱,这都要拜云峥所赐,如意赌坊盘口中赔率最高的“全身而退,”只有自己押了三文钱,虽然是千倍的赔率,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押了这个盘口,成都城里最鲁莽的赌徒都没有在这个盘口上赌过一文钱。
想到官家的文告断鸿刚刚因为赢了钱升起的快意,很快的就消失了,七十三人死亡,九人重伤,轻伤者无数,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数字。
而最让断鸿感到伤心的却是最后的结论——天谴!
他认为这两个字是对捕快这个行当最大的侮辱,也是在侮辱天下人的灵智,但是想要断鸿找到根本原因,说出一个确实的依据来,他却束手无策。
陆翁在大宴宾客,来不及等到小重孙女的佳期就大宴宾客,任何人,哪怕是叫花子从家门口路过,都会被笑的像寿星老头一样的陆翁拉进家门去饱餐一顿流水席,同样大摆筵席还有黄家以及郑家,所这些天,大街上的乞丐都不见踪影。
陆家的声望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攀升到了极致,成了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益人,和善人家的匾额不但被知府送了回来,还专门登门致歉,黄郑两家的丝绸生意也重新获得了官府的采办,份额比起以前足足多了三成。
和陆家宾客盈门的场景比起来,云家就显得非常的幽静,云峥躺在一把躺椅上,高大的黄桷树在这里留下一大片浓荫,在树下午睡最惬意不过,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总有鸟屎从天而降,所以云二就抱着一根长竹竿子帮着哥哥轰赶那些鸟雀。
腊肉坐在小凳子上纳着鞋底子,大少爷很奇怪最讨厌穿街面上买来的好鞋子,偏偏喜欢穿自己的做的这种能分出左右脚的鞋子,虽说是少爷给的主意,腊肉还是非常的高兴,所以鞋底上就用麻线密密的纳了一遍。
云峥懒懒的伸出手,云二就立刻把一把小茶壶放在哥哥的手里,非常的乖巧,这一次,他算是真的对哥哥服气了。
老廖在前厅清点着各色的礼物,尤其是陆家送来了大批的嫁妆,全都装在红漆的盒子里,摆满了大厅,老廖带着丫鬟们清点,然后记账忙的不亦乐乎,刚刚清点完了陆家的贺礼,黄家,还有郑家的贺礼就相继到来了。
陆家送礼物的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悄悄地进了后院,看到懒猫一样窝在躺椅上的云峥,掩着嘴偷笑,年纪小的那个没有忍住,笑的大声了一点被云峥听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嘿嘿的笑道:“说是过来送礼物的,怎么把人也送过来了?”
陆轻盈没好气的咬了一下手帕恨恨地说:“我只是来看着我的嫁妆。”
“都说新婚夫妇过门前一个月不宜见面,你一点都不遵守规矩,我很担心你出嫁的时候,被你堂兄弟背出门的时候你会笑出来。”
“也就是一个登徒子而已,真当自己是个宝贝了?哎呀,不说这些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好不好?”陆轻盈蹲在云峥身边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