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染血的冠羽
死寂。
从嘈杂与喧哗到死一般的静谧,仅仅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当美艳的蓝裙宫装女子从火焰中走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众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微微一愣。
她太美了。
在灰暗混乱的惊魁星上出现这样一个气质惊艳的女子,本就是难以想象之事。
就像淤泥中盛开的美丽花朵一般,格格不入。
她看向江南,轻轻行礼,“江公子,九凤有礼了。”
于是,便仿若炸响的雷霆一般,让所有人的脑子都轰然一震!
九凤!
这蓝裙女子,自称九凤!
即便在场的修士们,少有人亲眼见过那统领九凤天阁的云端之上的存在。
但至少,身为莲花世界的生灵,他们听闻过她的名讳。
那一瞬间,仿佛控制不住皮肉之下的颚骨一般,寂静中响起了牙齿不住地碰撞的声音。
恐惧的气息,仿若瘟疫一般在人潮中蔓延。
无数修士眼中透露出来的,是仿若看见极端可怕之物后才会显露的惊骇之色!
连呼吸都为止一滞!
九凤,降临惊魁!
就像是大象踩进了蚁群当中,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是致命的威胁。
即便,大象很美。
“久闻大名。”
在沉默的死寂里,江南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那温文有礼的蓝裙女子,“九凤冕下,寻江某何事?”
直到这一刻。
直到江南说话的时候。
周遭围观的众人,方才从那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倘若眼前的女子当真是九凤天阁的九凤。
那么她言语之间都仿佛平等视之的男人,又是谁?
能与半步仙人平起平坐的,唯有半步仙人。
那么,莲花世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姓江的半步仙人呢?
于是在这极小的范围内,仅片刻的功夫,人们便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斩杀了三位“元”,踏着三元会至高无上的存在的尸首,以满天血海铸就了赫赫凶名的江南!
意识到这一点后,大伙儿的脑子,仿佛停止了运转。
他们开始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惊魁星,在一般修士当中,算得上恶名昭著的狼窝虎穴。
但对于三元会,九凤天阁这样的超脱级势力而言,只能算是路边的粪坑。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所以……今天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仅是九凤天阁的无上存在九凤,就连斩杀了三位“元”的狠人,都出现在惊魁星上。
这般存在,甚至不需要做什么。
仅仅是他们存在惊魁星上,显露一丝气息,就足以让大伙儿一同吃席。
“江公子,九凤想要您手中的九宝莲台。”蓝裙女子轻轻一笑,“不知您是否能够割爱?”
江南一愣,眉头紧紧皱起。
“莲台已经用过了。”他的声音冷漠,“九凤冕下还请回。”
“公子说笑了。”
九凤摇头道,“若是用过了,公子为何还未羽化登仙?也罢,既然公子不愿,那唯有九凤亲自来取了。”
话音落下,一缕苍茫的气息展露开来,于是,惊魁星的天地都仿佛动摇起来!
周遭修士,脸色骇然大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两尊大佬要真打起来,惊魁星恐怕没有什么生物能活着见证结果。
万幸,九凤似乎也知晓这一点。
她伸出纤弱的手,轻轻一划。
刹那间,一道贯通天地的裂缝便横亘在人们眼前!
而在那巨大的裂缝之后,是无尽的茫茫的虚冥。
“江公子,请。”九凤轻轻抬手,款款有礼。
看她那模样,显然是准备将茫茫的虚冥作为战场了。
此刻,江南的眉头深深皱起,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
这算什么事啊?
莫名其妙来个九凤,莫名其妙要夺莲台,莫名其妙又划开虚冥要打一架……
是不是稍微有些自以为是过头了?
而一旁的凤母倒是摩拳擦掌——这姑娘在看了那画卷以后,就对所谓的九凤相当好奇。
而古神一脉满足好奇心的做法,就是打一架。
“江南!咱们揍她!”
面对凤母的挑衅,名为九凤的蓝裙女子这才将目光移了过去,仿佛从凤母身上发现了什么端倪一般,同样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于是,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江南走进了裂缝当中。
九凤也随后跟上。
下一刻,裂缝闭合。
当那茫茫的恐怖气息缓缓散去,惊魁星上的修士们,方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着。
喧嚷而嘈杂的讨论声,在人潮中响起。
“好可怕……我以为方才就要死了……”
“谁能想到啊?那看似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竟是那位凶人……”
“等等,诸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来着——方才火魁大能好像要让他戴上狗环?”
经这个声音一提醒。
众多修士才从感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儿?
众人看向地上两枚冰冷粗粝的狗环,又看向一旁面无血色的火魁真人。
他们知道——有人闯祸了。
一向飞扬跋扈的火魁真人,踢到铁板了。
而被一道道目光注意到的魁梧老多,如今却是脸皮颤抖,浑身仿若筛糠一般战栗。
害怕极了。
在江南和九凤迈入虚冥之后,他拖起发抖的双腿,强行驭起灵气,意图遁逃!
见此一幕,大伙儿可就不乐意了。
——你踏马得罪了大佬就想跑?万一那狠人回来找不到人,拿惊魁星撒气怎么办?
这是人能承受得起的?
“真人,还请留步!”人群中,有人出声。
火魁真人脸色一狠,面露凛凛凶意,怒喝出声,
“滚!”
刹那间,灵气暴动,就朝着周遭修士奔涌而去!
这些市井修士毕竟修为不高,哪儿能与火魁真人比肩,在那恐怖的风暴中,连连后退!
火魁真人来不及做更多,当即踏空而起,夺路而逃!
逃去哪儿,他不知晓。
能否逃掉,他也不知晓。
但他唯一知晓的便是,逃了不一定能活,但不逃一定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