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方继藩在大叫着:“杀啊,砍他们脖子,放血。”一面后退几步,躲得远远的!
方继藩有点晕血,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继续扯开嗓子:“那个那个谁,端好盆子,待会儿放血的时候,你拿盆子接好了,来啊,快杀啊,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还等肉下锅呢……”
翰林们,战战兢兢的,一个个想哭。
他们都知道方继藩底细的,自不好得罪方继藩,换做是其他人,早就丢一句君子远庖厨,转身走了。
可这位新建伯……身份有些特殊,据说脾气不太好。
他们就这样傻站着,良久,同样在旁的王守仁受不了了,很干脆的往一个翰林手上抢过了一把杀猪刀。
随即上前,嗤的一声,直接隔断了肥猪的大动脉,鲜血倾盆而下,落入了盆里,手法娴熟,一滴血水没有溅射在王守仁的身上,宛如庖丁解牛一般,接着,杀猪刀便又塞回了那翰林手里!
转眼一看,王守仁又安安分分的站到了一旁,脸上如常!一旁的唐寅给他递了一块汗巾,擦了擦手:“好了,把内脏清一清。”
方继藩虽然站得远,可王守仁动作太快,随着那肥猪一声嚎叫,方继藩的眼神还没躲开,顿时,头有些晕晕的,太残忍了!
他连忙背过了身去,不敢再看。
方继藩不免在心里吐槽,这家伙,杀猪之前也不打一声招呼。
其他的翰林们,都吓尿了。
王编修是他们的同僚,平时看着他虽然古怪,可还算很好相处的,何况他的父亲乃是少詹事王华,在翰林院里,很有人脉,因而有不少翰林都愿意和王守仁相处。
只是……
此时,大家这才意识到了,王守仁竟还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更可怕的是……人家杀完了猪之后,面色若常。
这家伙……
………………
有人领着张皇后和朱秀荣去了一处种植梅子的暖棚里。
此时,张皇后采着梅子,额上已渗出了汗珠,朱秀荣只能跨蓝跟在母后的身后。
张皇后不允许她采摘,这令朱秀荣有些沮丧。
今日,张皇后的精神气格外的好,在这暖棚里,只有母女二人,门口有个宦官把风!
张皇后的样子显得很有兴致,边摘梅子,边道:“当初母后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偶尔也会采摘院里的果子吃,不过咱们北方却没有梅子,瞧瞧,这梅子很甜的。母后那时啊,可不是大户人家,你的外大父只是一个寻常的举人,家里呢,是有几百亩地,可日子却比今日差得远了……”
“那时候母后还未出阁呢,不要吃,还没洗……”张皇后说到一半,回眸看到朱秀荣捡篮里的梅子吃。
张皇后便蹙眉道:“不洗干净,你也吃,母后没出阁的时候,也不似你这般。”
“很甜。”朱秀荣喜滋滋地道:“这儿真好,真愿意一辈子住这里。”
“胡说。”张皇后斥责她。
朱秀荣便乖乖的不敢做声了。
张皇后的心便软了:“那时候啊……”她一面继续采着梅子,一面絮絮叨叨地继续道:“那时候母后记忆最深的,就是你外大父揍你的两个舅舅,诶……说来……你的性子像你的父皇,永远都是温文有礼,可是呢,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你的皇兄,现在越看,性子越像你那两个舅舅了,真是令人操心啊。”
朱秀荣便道:“母后放心,方继藩会教他做个好太子的。”
“……”张皇后抿嘴一笑,摇摇头:“难得你那皇兄身边有个伴,方继藩这孩子,本宫看着挺忠厚的,你看这西山,这是做正经事儿的人啊,京里的大多公子哥,都仗着祖荫,哪里肯做什么事,个个就知道飞鹰走狗的,看着就教人生厌。”
张皇后随口说了两句,外头朱厚照却是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边走边叫着:“母后,母后……快看……”
却见他手里提着一根又醋又长的藕,浑身都是污泥!
他往朱秀荣的身边凑过去,朱秀荣连忙嫌弃的后退两步。
“怎么像泥猴子一般。”张皇后不禁蹙眉:“你父皇见了,保准又要生气。”
“这是儿臣在湖边挖来的,一根藕有几斤重呢,这藕很是可口的!那儿还有好多,母后要不要带上妹子去看看。”
“不去。”朱秀荣嫌弃地看着他道:“别碍着我和母后摘梅子。”
朱厚照便绷着脸道:“你有脑疾,我不和你计较。”
于是带着他的藕,怏怏的去寻方继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