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手，温暖的脸。

最是那一刹那的温柔。

因为电话而心情烦躁的夏非寒，在感受到她芊芊玉手的轻贴后，蓦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这个动作，能代表很多吧？她刚才打电话的表现，也能说明很多吧？他一直都知道，要取代她心中夏致的位置，那该是一项多么艰巨的任务，她用了十几年时间筑造起来的爱的城堡，他想要悄无声息不引起半点震荡的攻破，那该有多么艰难。

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要沮丧？不管城里的人们如何，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目标，已经走进她的心。

手蓦然一动，握住了她的柔荑，轻轻一拉，便让她失了重心跌向自己。眼眸明明未睁开，嘴唇却那么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唇，如山洪决堤，猛烈不可收拾。

他想了好久的事情，他渴望已久的温柔。从最初的假装惩罚，到之后的意外频发，然后是趁人之危的醉酒，再到这光明正大，这一路走来，有多心酸有多不易，就代表着他心中有多疯狂有多渴望。

他灼热的呼吸将自己完全包裹，战荳荳已经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说她来不及挣扎也罢，说她惊讶的忘了拒绝也好，她就是在他这么霸道的侵略之下，臣服。

这个场面，好像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里，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楚。但是她记得自己身体里熟悉的情绪在涌动，她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虽然笨拙。

车窗外，寒冬飘雪；车厢内，热情似火。

她是他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哪怕她的心中现在还有夏致的影子，他也会让她忘记。

“夏非寒！”一声惊呼打破一室旖旎，战荳荳一下子抽离的太快，差点撞到了车门。

夏非寒也被她这一声惊叫给换回了心神——shit，他本来只是想要一个浅浅的吻而已，为什么一下子会控制不住，如此孟浪，把她吓到了吗？

睁开眼睛，清潭般的眸子中情欲涌动。有那么一个刹那，他想过再次寻找借口蒙混过关，但是心里，却不愿意。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现自己对战荳荳的好，而他不可以？

知不知道他有多么羡慕，和多么渴望？

战荳荳心慌，慌乱的眼神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自欺欺人的，她希望他说点什么，意外？做梦？哪怕是玩笑也好……不然，让她如何面对他？

“平安夜快乐。”夏非寒的目光灼灼，唇瓣似乎还有她的味道，让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

如此邪魅的姿势，如此性感的嗓音。

尴尬却又虚弱的干笑，试图掩饰过刚才那一幕，战荳荳紧紧拉着自己裙边：“那个，非寒哥哥，平安夜快乐。”

刚才，是平安夜的一个吻吗？不是吧……可是，但愿是吧。

她的心中乱的没有了想法。

后悔，茫然，恐慌，自责，不安，害怕……她前一刻才跟夏致哥哥在电话中甜甜蜜蜜，下一刻，怎么可以跟夏非寒在车中拥吻缠绵？

她好鄙视自己，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夏致，她觉得自己玷污了自己纯纯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夏非寒要亲自己？怪他吗？不，不是的。因为她也可以同样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亲他？

不是这一次，而是之前好多好多次。她和夏非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放纵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无数次催眠自己，但终究还是要醒来的吧？只是醒来了，眼前依旧一片茫然，找不到答案。

夏非寒想要伸手，战荳荳却倏地往后缩了回去，明媚的大眼睛里带着茫然的惊恐。

夏非寒的心狠狠一颤，果真，还是太急切了。他好像，把她吓到了。

“唔，刚才都差点睡着了，送你回去吧。”他隐熄了眼中的火焰，重新变得冷漠而慵懒。

“刚才……”那一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似乎已经被揭开，战荳荳想要寻找真实的答案。

“就当平安夜礼物吧，”夏非寒皱着眉头，貌似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假装能够遮掩多久，但，别无他法。

“为什么亲我……”战荳荳在腿边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微微的颤抖。心中有一股执念，让她想在这一刻执著的寻找答案，她怕以后，她没勇气。

怕自己又会变成鸵鸟自欺欺人。

夏非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听实话？”

“嗯。”她的心狂跳如擂鼓。

“貌似是你开始的吧？半睡半醒没注意，觉得这感觉不错，所以继续了。”夏非寒说的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然后瞄了一眼胸口，轻佻又中肯的评价：“嗯，身材比以前长的好一点了，没那么像洗衣板了。”

是这样？战荳荳的表情很怪异。她应该要接受他这样的说辞，然后继续假装什么都没有吧？可是，做得到吗？

“这属于意外吗？”她执著的问。

“如果你一定要从生理学上来解释，你也可以称呼它为，冲动或者本能。”

身体本能的吸引。

战荳荳呆，脑袋乱乱的，本来就不擅长分析自己情感问题，现在更是浆糊一团。理智上，她隐隐觉得自己和夏非寒这样是绝对不对的，他们应该保持距离，他们应该改正这些不太符合常理的相处方式；但情感上，她有点拒绝去承认，因为不想和他划清界限。

明明不对的，也舍不得。好像毒品上瘾了一般。

战荳荳害怕的不敢再往下想，她干笑了一声：“非寒哥哥，宿舍要关门了，我们回去吧……”

她刚才，甚至还动过就这样笑看一夜落雪的想法，和他。

夏非寒嗯了一声，心中隐隐焦躁不安，却不敢再多表露一点点情绪。沉默中的两个人，心中各自百味杂陈，车子很快就到了战荳荳宿舍楼下，两个人却还没有整理好情绪。

“上去吧，”夏非寒轻声。这样的坎，在所难免，迟早都会经历，早一点和晚一点，只是风险的增加。既然那已经发生，就只能等待结果。“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和立秋，去机场。”

至少目前看，不是非常好，但也不是最坏。

“嗯，你路上小心。”战荳荳低着头，不敢看，飞快的打开车门，要离去，又在门口犹疑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溜烟飞奔上楼。

夏非寒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心中觉得空落落——如果，如果刚才克制一点，现在，两个人是不是还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