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杰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此时此刻让曾卫华和于铁涯一层层剥开真相,效果远比自己滔滔不绝好得多。
曾卫华没吱声,转到一棵红珊瑚树前,红光四溢,鲜红色的光芒将三人映得遍体通红。
他用手指轻轻弹了树身两下,道:“九臂观音降河妖。红珊瑚是珊瑚中的极品,又称作珠宝珊瑚,过一厘米以上的价值便可与金、铂、珍珠、翡翠相媲美,其中粉红色红珊瑚尤为珍贵,象这株造型奇特又经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的精品更是难得。”
“值多少钱?”于铁涯问。
“民国六年河南出了一棵,没这么高,颜色差不多,买家拿济南府城区四进四出的宅院交换,这棵……卖个四五百万没问题。”
于铁涯和严华杰齐声惊叹。
曾卫华又转到一排架子尽头,从高处捧下只暗红色木匣,打开后里面是面古朴厚重的铜镜,镜面画着两条鲤鱼在水中尾相接,四周饰有水纹、花草等,正面铜色黄中泛银灰,背面泛出大块铜绿锈,铜色黄中带红。
掂掂铜镜的份量,曾卫华道:“应该是金代双鲤铜镜。”
于铁涯对古玩一窍不通,问道:“何以见得?”
“金代铜镜内区为主题纹饰,底纹为浅浮雕翻卷的波浪形纹饰;鲤鱼是大头短尾显得饱满匀称;另外正面分布有少许砂孔,这是典型的锡汞开面的金相特征。”
“值多少钱?”严华杰只关心价格,因为关系到涉案金额的计算。
“市场上金代铜镜的赝品很多,但真品寥寥,其价值过汉镜、唐镜,假如我有机会收购,起码得出这个价。”曾卫华张开五指。
于铁涯吃了一惊:“五万?”
“五十万!”
“啊!”严华杰满脸狐疑摸摸铜镜,“一面烂铜镜子而已,能值这么多钱?”
“物以稀为贵,金代因为铜资源稀缺实施严格的管制,严禁民间铜交易,每户只允许有一面铜镜,因此凡家里有钱的尽可能用足指标,把铜镜做得又大又厚然后作为女儿的陪嫁,算是财富的象征嘛,”曾卫华笑道,“而这面镜子品相完好,纹饰清晰的官铸双鲤铜镜仅限于王公贵族使用,你说它值不值钱?”
严华杰道:“这间密室收藏颇丰,由此可见保险柜里的东西更是价值连城。”
“未必,”曾卫华摇摇头,踱到后面一排中间眼睛又亮了几分,“乾隆粉彩赏瓶!底部款识‘大清乾隆年制’是乾隆官窑标准的青花款识,当时官窑配有专人写款,因此同一个窑字体几乎一样;这种撇口圆腹的赏瓶是标准式样,从雍正到宣统都是如此;瞧这块蓝彩,值钱就值在这里——清代粉彩中蓝彩比较高贵,普通赏瓶很少用,一般用作贡品或王公大臣私藏;绘画也很细腻生动,每条龙的鳞都交待得很清楚,很不错,很不错!”
“看来曾书记也是大收藏家,学识渊博啊。”严华杰不失时机拍了一句。
曾卫华叹道:“业余爱好而已,多年来是收藏了几件,不过往这里一站……”失落之情一览无余。
出去时曾卫华又忍不住停下脚步,打开一个黑漆描金匣子,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形状各异的墨,正面画有山水虫鱼,背面题着诗句,随意取了两块墨在手心抚摸,细腻如脂,光滑温润,当下赞道:“好墨!应该是宫廷造办处监制的朱砂墨吧?”
“跟普通的墨有何区别?”严华杰凑趣地问。
“这是宫廷造办处专为皇上赐给大臣用的,叫御制礼墨,从背后诗词看应是康熙早年之墨。此墨为桐油烟提炼而成,加胶、冰片、麝香、中药材和朱砂充分搅拌,再用杵反复捶敲十万下,俗称‘十万杵’,烟料和胶合料才能达到细腻均匀的程度,最后制作成坯料。造办处监制的墨都要做描金处理,不仅为了美观,还有密封作用,使墨保持一定湿度……虽说受赏赐臣子往往舍不得用,将御制礼墨精心收藏,但墨受寒来暑往、冷热交替、霉潮侵袭影响极大,流传下来极为不易,象此类保存完整的精品更是凤毛麟角。”曾卫华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