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与驼背老太监相视而笑。
不同于二爷常公公是笑不露齿仅仅脸皮不自然地向上扯动泛着阴冷的味道:“好多年没人跟老头子讨价还价了刘校尉是小小年纪就能半步神通的少年英才见到这一鼎一塔就没对这天地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刘屠狗收起笑脸眉宇间露出锋锐之意:“这两样东西倒也古怪竟能压制我胸中意气如同心头横了一座大山浑身都跟着不爽利。”
“嘿你这样从不知收敛为何物的赳赳武夫老头子见得多了见到鼎上绚烂铭文必定要提聚意气看个清楚自然会引动镇北鼎的玄妙气机。”
常公公意有所指道:“心中不存妄想、不生敌意自然顺畅无碍。”
他话音才落就见身旁少年气息陡变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之刀般锋锐无俦单是如此倒还罢了略略体味便能发现其中竟蕴藏着巍峨冲霄气魄无形无质却浩然广大何止是刀锋简直是一座刀峰!
驼背老太监一甩袍袖猛然前窜一步跃出三丈外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他站定回首脸上现了怒色:“好雄浑的意气!好大的胆子!”
风忽然大了起来天地间似乎并发生没什么不寻常的变化整座王府却似乎陡然变得安静起来充斥着风雨将至时的沉闷压抑。
刘屠狗决然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抬起时极缓慢落下时又极沉重踩得脚下石粉四溅。
他抬头看向常公公蓦地咧嘴一笑:“早知有这等神物也不必去拿孙道林的性命磨刀了。”
说话间他又连续迈出三步在甬道上留下一串极浅的脚印。
这三步举重若轻似乎比第一步要轻松得多然而落在驼背老太监眼中几如同地动山摇。
他不假思索急急向前飞掠眨眼便跃至刘屠狗十丈之外转身抬头神色肃穆。
一根仅宗师以上境界可见的金柱凭空浮现明亮璀璨压盖日光向着刘屠狗头颅轰然砸落。
“气运金柱?”刘屠狗讶然道。
这东西他在金城关下三位黒狄的金刀领主身上见过极是玄妙自然也极珍贵不想竟被这真定王府拿来当做看家护院的棍棒使用。
说时迟那时快刘屠狗只来得及向右歪歪身子避开头颅气运金柱便已狠狠砸中他的左肩。
饶是这根金柱比之当日所见要细上太多仍将刘屠狗砸了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屠灭刀自刀鞘中弹出一寸森然刀气再也压制不住向着四方激射而出切割得周遭青砖碎裂、石屑浮空。
“速速跪下叩首诚心正意可免此厄!”
驼背老太监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急迫之意:“你不过是个未曾奉道聚运的假格半步根基浅薄、徒有境界而已真就妄想以力证神通不成?”
由不得他不急须知若是此人竟横死于真定王府不论是王上还是镇狱侯面上可都不好看。
刘屠狗一言不发缓缓挺直被压弯了的脊背只余双膝微曲。
他双手后伸做托举状仿佛背负大山。
黑衣少年缓缓摇头:“跪拜叩首?区区一个死物也配?”
驼背老太监狠狠跺脚:“不是叫你跪宝鼎是让你拜王上塔镇龙脉地气、鼎聚民心大运这金柱至阳至刚非王侯之位不可驾驭!速速跪下当可逃过此劫。这根金柱虽重撑死只是万人之运于整个北定府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再硬顶下去惹出更大风波便是镇狱侯也护不住你!”
黑衣少年仍是摇头后脖颈处红肿一片唇齿间血腥气弥散托住金柱的手掌心更是如被磨盘碾过已是皮开肉绽。
当日见这金柱护在金刀领主头顶先是被谷神殿符箭炸断继而被黑蛟和龙气灵胎肆意吞食只当是虚有其表不想竟是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