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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云低垂天光暗淡。
近些日子蓟州始终笼罩在连绵阴雨之下给人的心底都布上厚厚的阴霾。
东去蓟州城的官道上向西赶路的人流车马依然不绝于途向东的却极少。
自西向东赶路的血棠营一路劈波斩浪颇有逆水行舟之感。
一袭袭大黑披风似乎裹挟着冬日粗粝的西北风而来连同迥异于大周军队的黑色军袍和盔缨仿佛让这阴郁的夏日都多了几分冷意。
尤其许多士卒额头眉心处都有诡异显眼的血痕肃杀、邪异极不讨喜。
更别提为首的几名军官有披头散发的、有带面具的、有扛戟骑牛的当真奇形怪状、不类良人。
五百黑鸦途经之处车马避道、人人侧目连大多数往来传信的驿马都会自觉绕着走。
膀大腰圆的杨雄戟骑在雪蹄绿螭兽背上骂骂咧咧、旁若无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二哥在万人窟坏了那位贺兰王爷的好事这么快就又在蓟州碰上了他就不怕南原老巢被朔方一锅端了?”
日益临近蓟州城又没少干拦截驿马的勾当血棠营得到的消息十分详细。自从得知蓟州城破后的惨状杨雄戟这厮就一脸的苦大仇深恨不得立刻赶到蓟州大砍大杀。
“那个孙道林就是个废物事前没有一点儿察觉城破时不在城中也就罢了事后追击又给人家杀了个丢盔弃甲还战死了一个都统什么北地使马矟的第一人真真让人笑掉大牙!”
刘屠狗懒得理会怨气冲天的杨雄戟而是看向任西畴道:“幽州郡军我没见过但也听闻幽州总兵霍师度是曹军机的得意门生这些年跟常兆清几次明争暗斗都不落下风幽州城也给经营得固若金汤。怎么同为北四州总兵的孙道林连同蓟州郡军就如此稀松?”
任西畴是血棠营中少数几个没有修习屠灭锻兵术的人之一顶多是在二爷授记和演法时在旁观摩到了他这个地步功法还在其次关键是要领悟到冥冥中那一点天地灵机。
他闻言摇头道:“卑职跟陆厄往来不多但他有几句话卑职始终记得据说是一位先圣所留。他说这世上有两种痴愚一是当局者迷、有苦说不出二是隔岸观火、站着说话不腰疼。蓟州情形如何卑职不清楚实在无法揣测。”
刘屠狗哈哈一笑抬手拦住已经横眉立目的杨雄戟不让这个被说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夯货发作。
任西畴一看就是出身魔门跟陆厄不可能没有往来如今故意说出来也有取信于二爷的意思。这点心思刘屠狗自然心领神会。
常兆清把血棠营打发来蓟州所用的理由冠冕堂皇口口声声希望二爷为天子将边军的势力渗透入蓟州这话恐怕朔方将军自己都不相信。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蓟州已然残破可以腾挪的空间大为增加血棠营未必没有用武之地。
刘屠狗看向东方轻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亲自去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