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应侯府邸深处一道幽深的长廊内高子玉与抹额青年手举火把正并肩而行。
长廊以青石砌成湿气很重头顶天花板上时常有水滴坠下溅落在两人脚边的小水洼里叮咚作响。
高子玉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手中潮湿的竹杖开口道:“大师兄这个鬼地方的阴寒之气怎么如此浓重快赶上咱们阴山北边儿那座万人窟了。”
他的身材本已十分高大与抹额青年相比却仍旧矮了半头凸显一副巨大骨架的偏瘦身形更是远不及后者壮硕。
一身黑衣的白狼尾抹额青年脖子上戴着一根以白色兽牙制成的项链身形高大雄健呈现完美的线条尤其一双臂膀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宛如一头行走在黑夜里的猎豹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闻言微微点头嗓音低沉而嘶哑:“从这座侯府的种种布置来看这位灵应侯修行的该是鬼神之道只不过与我族中的巫师走的并不是一个路子。”
高子玉笑着奉承道:“狄巫师的手段可是非同小可不然师父也不会与伯颜大巫结为好友还破例允许师兄带艺投师。”
抹额青年扭头看了高子玉一眼道:“我贺兰长春本是狄中的一位小王在你们这些人心里恐怕时刻都记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
高子玉被这一眼看得眼皮直跳忙低头道:“师父闭关前早有吩咐阴山玄宗一应事务俱由大师兄处置。”
贺兰长春冷笑道:“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把自个儿的师兄弟杀了个干净哪里轮得到我?”
高子玉心中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应道:“不识时务的蠢物在阴山是活不长的师弟们总是要以大师兄马首是瞻的……”
贺兰长春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高子玉忙停住话头凝神细听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起长廊里开始回荡着微不可察的笛声虚幻飘渺不知其所从何来。
他面色一变低声道:“是许逊的搜魂笛音应该是在寻找南天竹的踪迹此刻怕是已经发现了我们。”
贺兰长春眉毛跳动嘴角大幅度地翘起脸上肌肉随之牵动露出一个野性十足的笑容轻声道:“有意思。”
他突然仰头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吼叫悠长凄怆透着自亘古延续至今的对血腥与杀戮的永恒渴望。
那笛声受到挑衅亦随之陡然洪亮了起来中正平和、意境雄浑闻者如见明月高悬飞腾碧海潮声冲霄而流云四散。
其曲意之阔达大有不与狼嚎相争而自然压过一头的气魄。
铁笛吹云名不虚传。
高子玉被这笛声一激竟禁不住心潮起伏脑海中多少计较筹谋、谨小慎微在这一刻被尽数压下。
他低喝一声全身气息暴涨掌中竹杖泛出碧油油的光芒璀璨晶莹如水波般流转。
他的灵感大道宛如竹节中空无物而节节攀高不争时厚土深埋不让时倾尽泰山之泥、四海之水亦不能饱腹。
贺兰长春笑道:“原来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大器’二师弟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器量能撑天否?”高子玉的气质突然就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巨大转变或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真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