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人等,所虑之策,皆从其自身所处地位不同而相异。
若将来吴王得天下,卧榻之畔,又岂容他人酣睡?
削藩策恐亦是吴王必行之道。
既为坐拥天下者必行之道,目下皇上欲行之,意在维护其皇权,于理亦合。
依官郎之见,王爷的着重点在于削藩策下如何自保无虞。”
刘遂要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不被损害,便追问:“在你眼里,本王当如何维护眼下的利益呢?”
官郎轻声说:“皇上的削藩策,既然意在维护其皇权,自是对事之策而非对人之略。
对人者,欲治其罪何患无词?
然对事之策,却须得于理顺于法顺于心顺。
削藩策于理顺于法顺于心却不顺。
这心,只是诸位王爷之心,而非天下人之心。
天下万民,自是祈望朝廷无风波,大汉无战事,如此方能太平安生。
削藩既可令万民享太平得安生,自是万民之心所向之事。
然,要令诸位王爷轻易接受削藩,朝廷尚须高明方略才可。”
刘遂没听明白,便直说:“官郎之意,本王尚未明白,请明言之。”
官郎微微一笑,说:“尚请王爷恕官郎直言之罪。
朝廷削藩只是迟早之事,并非诸王允与不允即可定夺之事。
既是朝廷必行之策,王爷自然置身其中,无法避免。
以官郎之愚见,在朝廷之削藩策下,何以保护自身利益,这方是最值得王爷思虑之处。”
“依官郎所言,这藩是必削无疑了?”刘遂忧心忡忡地问道。
“必削无疑!可削之过程,却是王爷大有可为之时。方才席间,麻虎醉后失言,王爷可曾记得?”
刘遂叹了口气,说:“你是指麻虎所言,本王将大功于皇上此话?”
官郎微一点头,说:“正是。既是王爷将有大功于皇上,请王爷心里斟酌,王爷能立大功之处何在?”
刘遂暗自忖度,自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得享王爷尊荣,依恃的是体里所流淌着的皇家血液。
想到这,刘遂苦笑着说:“本王不知何以方能有大功于皇上。请告之。”
官郎闭起双眼,说:“助与得。”
刘遂不解地望着双眼半闭着的官郎,问:“何谓助与得?”
“所谓助,乃朝廷必行之削藩策,王爷宜主动助之。如此,在削藩之后,王爷方能因之得享欲享之权益,这便是王爷之得。”
刘遂深知官郎所言,眼下确是自己必行之途路。
但他同样深知,若是走上这条路,便意味着与吴王等王爷相对抗,必然不见容于吴王等人,后果会如何,实难预料。
于是,刘遂便问:“本王若助削藩策,吴王和楚王必视本王为钉刺。以吴王之心地手段,本王将何以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