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照挥手指向地图,“吴公岭那家伙的行军意图不对,不像是要与燕国平叛大军周旋,我观他十有八九是想将祸水东引,是冲宋国这边防线来的。”
开始还真信了吴公岭的鬼话,让吴公岭折腾了一段时间,行军路径拉长后,他终于发现了不对。
几人闻言相视一眼,血神殿长老东应来叹了声,“大都督不愧是大都督,大家都未能看破吴公岭的企图,却被大都督识破了。”
听这话里有话,罗照狐疑道:“什么意思?”
“的确如大都督所料,吴公岭绕来绕去就是冲咱们宋国这边来的。”文悠苦笑一声,手中信递给了他,“这是三大派的意思,让大都督配合吴公岭的攻势。”
“配合吴公岭?”罗照惊疑不定,看向三位长老,见三人颔首,立刻拿了信看,看后脸色一沉,“什么情况?他说是他离间了燕国朝廷和南州,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苏元白道:“大都督觉得有问题?”
罗照抖着手中纸,“他若真有这能耐,若真有这算计燕国朝堂左右燕国朝政的本事,焉能被压这么多年不能出头,燕国又有谁能压制的住他?听信这鬼话,我信了他的邪还差不多!”
苏元白无奈道:“就算大都督的判断无误,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吴公岭的迅速撤兵的确是让燕庭有了平叛的把握,吴公岭的迅速败退也的确是促成了商朝宗的被抓,也确确实实离间了燕国朝廷和南州,这点不可否认吧?”
“……”罗照无语,这事还真没办法说理了,问:“难道真要照他的鬼话去做不成?”
苏元白:“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罗照反问:“三位长老可知这样的后果?”
三人相视一眼,裂天宫长老常飞道:“大都督若是有什么高见,我等一定向上转达,不会误了大都督军务。”
罗照挥手指向地图,“宋韩虽说要联手攻燕,可一旦战火先从宋国边境开始烧起,我宋国将不得不率先动手,诸位以为韩国会如何?与之相争多年,岂能不知韩国心眼,他们必然要先坐视,看我们先消耗一阵,或者说等我们为北边减轻压力之后他们才会动手。一旦我们实力损伤太大,之后就算打下了燕国,商讨瓜分事宜时我宋国必然要吃亏!”
手指敲了敲地图,“韩国也必然会抱此企图!要打,也是让韩国先出手,或者说大家一起同时动手各凭本事,焉能让我宋国先承受压力?”
苏元白苦笑,“事已至此,吴公岭已经朝我们这边来了,再让他绕远路去韩国,似乎不太可能。”
罗照:“那边有我们的人,可有尝试让我们的人逼吴公岭改道去往韩国?”
苏元白叹道:“吴公岭手上粮草不足,如今也没办法再输入大量资源为他纾困,此法可能行不通。”
罗照:“行不通也得尽量想办法,人马在燕国境内为祸,又不在我宋国,我不管他是烧杀抢掠还是用什么办法筹集粮草,总之一定要尽量减少我宋国损失。”
苏元白又是一叹,“大都督可能不知道吴公岭那人,他决定的事情连他兄长都拦不住,连自己兄长都能做掉的人,怕是无法让他更改主意。”
罗照面露狠色,“他不过一枚棋子,岂能由得他来做主!我们的人在他身边,可觅他身边有无能将其取而代之者,而后暗中沟通。吴公岭若不听劝,可不动声色做掉,扶一暗归我方之人接手大军。之后途中,苍州叛军必然要遇见燕国人马阻拦,可适时佯败转道向韩国,可令韩国那边无话可说。”
血神殿东应来摇头道:“大都督…这怕是不行,实话实说了吧,吴公岭屡屡桀骜不驯,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换人的事。然仔细斟酌后发现,苍州孤军陷入这般境地还能始终追随,全凭吴公岭的威信统御军心,否则这看不到前途的折腾,人马早就跑的跑溜的溜、早就散了。”
苏元白亦颔首:“在苍州,吴公山在世时虽有威望,却是长期把持兵权后竖立的权威,论到真正在军中的威信、论到军中与将士们的亲近,吴公山恐怕还不如其弟吴公岭,这也是为什么吴公岭做掉其兄长后能迅速收揽军心为己用的原因。他现在被我们控制着,要杀他不难,可杀了他的后果可能会不太妙,这般逆境,苍州叛军除了吴公岭怕是没人收拾的住人心,路上十有八九得跑光了。”
东来应又道:“吴公岭还做了一事,给每名军士随身准备了三日的干粮,允诺将士愿追随者可与他拼个前程,保证事成后共富贵绝不亏待,而不愿追随者可自行离去,绝不勉强也绝不阻拦,说什么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而那三日的口粮便是给离去者预备的起码的活路,令不少将士感激涕零。这真要一杀的话,人人有口粮在身,逃跑起来怕是说走就走一点顾忌都没有,几十万人要逃防不胜防,撒泡尿就能溜人,怎么拦?”
罗照恨得牙痒痒,“冠冕堂皇!连自己亲兄弟都杀的人,居然有脸说出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常飞叹道:“关键他说其兄不是他杀的,苍州叛军便信了他的鬼话,他就是能干出这般没道理的事来。难不成杀了吴公岭后再把吴公岭下发的三日口粮给收回来?吴公岭一死,继任者又收缴口粮,怕是想不让人多想都难,军心还稳得住吗?”
连这后路都堵死了?罗照神情抽搐着咬牙道:“这王八蛋还真是用兵如神,罗某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他所谓的‘用兵如神’不是指沙场征战调兵遣将,而是指别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