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军方,川岛一郎是不敢反抗的,熊宏康命令两名士兵押着他返回部队的营地,先软禁起来,等待上级命令。曾永涛和刘序平都是陪川岛一郎来的,在这种时候自然不能离开,于是也跟着川岛一郎去了部队营地。刘序平刚才被士兵们的阵势吓得失禁了,裤子上湿漉漉一片,虽然大家都装作没看见,但刘序平也知道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恨不得把脑袋藏进胳肢窝里,哪里还有此前的嚣张气焰。
带走了川岛一郎,余下的事情,照宁中英的说法,就是人民内部矛盾了。秦海没有与王逸桥为难,反而说了一些诸如“始料未及”之类的场面话,让大家都能够有台阶可下。不过,熊宏康倒是非常恪尽职守地留下了一个班的士兵,看守着渣场,美其名曰保护现场。王逸桥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看着秦海一行坐上车扬长而去,王逸桥浑身像被抽了筋一样,瘫软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呆滞。洪元不识时务地凑上前来,问道:“王厂长,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上头的通知呗!”王逸桥没好气地训道。
“青锋厂这两个家伙太嚣张了,王厂长,咱们可以到市里去告他们。”洪元出着馊主意。
“蠢!”王逸桥喝道,“宁老头这一把赌赢了,连省军区都出来给他撑腰,这是市里能够扳得动的吗?你知道省军区岳司令和省里的杨省长是什么交情吗?”
王逸桥的郁闷自不必说了,一个日本人在北溪被军队扣押了,这件事在安河省的政府系统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省外事办首当其冲,顿时就炸了锅。有人嗷嗷叫着要到上头去告状,说军方随意插手地方事务;也有人幸灾乐祸,风言风语地说办里某些人与外宾过从甚密,没准是被外国间谍收买过的。
这样大的动静,省里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在经过紧急磋商之后,副省长杨亦赫联系上了岳国阳,二人合乘一辆小汽车,连夜赶往北溪。
“老岳啊,你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在路上,杨亦赫搔着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对岳国阳抱怨道。杨亦赫是个转业军人出身,在部队的时候曾经与岳国阳是搭档,关系是极为融洽的。他嘴里说着难题,脸上却是笑呵呵的,丝毫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岳国阳把有关的情况一五一十向杨亦赫说了一遍,杨亦赫点点头,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其中必定有缘由。你老岳不是鲁莽的人,既然敢派兵扣押外宾,手上肯定是拿着王牌的。我们说改革开放是没错的,但这种打着友好的旗号来骗取我们资源的外国人,我们有什么必要对他们客气?老岳,这件事你干得漂亮。”
岳国阳道:“我也是一时气急了,这帮小鬼子实在是太可恶了,明明是想偷咱们的东西,还打一个什么环保的旗号,让咱们对他们感恩戴德。如果小秦脑子里多一根弦,咱们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杨亦赫道:“老岳,刚才这一会,我已经听你说了七八遍小秦了。这个小秦是何许人也,能够让咱们岳大司令都如此念念不忘啊?”
岳国阳笑道:“这个小秦,说起来还真是个奇人呢,我也算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还就没见过一个这么能干的人。我最早见他,是因为请他去帮导弹部队诊断尾翼材料的事情,那么多大专家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他加入之后,居然一个月不到就解决了,你说这事神不神奇?”
“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杨亦赫问道。
岳国阳道:“最奇怪的就是他的学历了,他居然是咱们省农机技校的毕业生,我让人去查过了,他的学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读书期间除了比较喜欢看书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政治上是完全可靠的,只是能耐之强,让人费解。”
“这也没什么费解的,天才总是有的嘛。”杨亦赫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老岳,既然你都如此看好他,这次到了北溪之后,我倒想和他好好聊聊,现在要搞经济建设,人才是宝贝啊。”
“你肯定会见着他的,这小子,给老子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老子饶不了他。”岳国阳面带笑意,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