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吴明面前,还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嗯……这就是从普通乡下豪族的狗腿子,向公卿朱紫的老牌管家过渡么?’
吴明随口问道:“前来云平县的世家,很多么?”
“数不胜数……”
吴管家明显也是历练出来了:“老奴一一打发了,幸好有少爷虎威镇着,他们也不敢闹事,留下的拜帖也已经分门别类,大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唯有两家需要注意,一家是洛水谢家,上次少爷大婚,他们同样来庆贺的,还有林家,乃是书香门第,在定州文坛上的名望甚至还要超过谢家一筹的……”
“谢家?”
吴明面上的表情有些奇异:“使者是哪位?”
“谢家大执事谢弈,不过上次那位谢灵儿姑娘也在其内……”
吴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似毫无所觉地回答道,心里却是默道:‘这谢家果然是个知情识趣的,来送羊入虎口了……’
“那就这谢家,还有林家,抽个时间,见一见吧!”
对于吴明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不过恰好可以当作业余的一点调剂,倒是当真不错。
只是忽然间,一种隐约的预感,就浮现出来:‘嗯?好胆子,这是有人在算计我?嘿嘿……’
……
与此同时,云平县,李家大宅之内。
这李家也是县中大户,关系网遍布全郡,很是有些名声。
当然,在谢家与林家这等州级的庞然大物之前,却是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两家人出来,自然不可能住客栈,作为地头蛇的李家就将家宅都出借大半,还得一路鞍前马后的服侍,唯恐有着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在李家后宅,有着一个花园,园中有着一个小亭,修建在池塘之中,水波如碧,内有金鲤洄游,乃是盛夏一个上好的避暑所在。
此时,亭子之内,端坐着两人,面前是袅袅白烟升腾的香炉,还有一副玉质围棋。
两人对弈,一人中年模样,穿着青衫,神态悠闲,乃是谢家谢弈。
还有一人,似乎只有二三十模样,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卖相颇为不俗,有着一股少年老成之气,纵然面对谢弈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一局既罢,谢弈苦笑着放下棋子:“世侄棋力不俗,下次对弈,恐怕要饶我一二子,老夫才敢下场的……”
“世叔谬赞了,林夕有着多少斤两,还是自己清楚的……”
青年林夕微微一笑,慢慢收拾着棋子,一片淡然之色。
谢弈看得,却是目中精光一闪,思绪飞快转动起来:‘胜不骄,败不馁!久闻林家这一代子弟中,就以这林夕为冠,想不到居然将他派来了……当真是下了血本!’
他想了想,继续道:“世侄文采风流,纵然白身,节度使府也必然会勘验录用,何必来此,受这怠慢之气呢?”
林夕摇了摇象牙白玉扇子,同样反问:“谢家世代公侯,尊贵至极,同样何必来此?不都是为了那人么?”
“哈哈……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谢弈缓缓点头,面色转为凝重:“武镇天之骄女,巾帼不让须眉,能让此女折节下嫁,必是非常之人!我在此地,也曾多方打探,但你知道打探到了什么?唉……那吴家子之前行径,简直是……不堪入目!倒是其姐,很是天资惊人,日后说不得在道业上还能有一番成就的!”
纵然这些世家情报网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可能查到吴明前世去。
因此,这之前十几年,查到的尽是那纨绔子欺男霸女的恶劣行经,令所有调查者都是一头雾水。
纵然自污,也没有这样的啊!并且,武雉为何会下嫁此人,更是一个天大的谜团了。
“世家风流,少年心性,自古如此!”
林夕不以为然:“不必太过求全责备……倒是只要确认此人对武镇大有影响力,便是足够了!甚至,这对夫妻究竟以谁为主,也不是不可试探的!”
“你准备如何做?切记莫要给林家惹祸!”谢弈沉声道。
“无妨……”
林夕哈哈一笑:“小侄这次备了美姬二十名,预备当作礼物送给吴君,就看其敢不敢收了,哈哈……”
“这……倒还真是个办法……”
谢弈有些啼笑皆非,忘了这林夕同样也是世家子心性,说不得正好与那吴家子臭味相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