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所以他是没付钱还是啥呢?
景世还要再说什么,霍胥抬腿去追苏绵,不耐烦的挥手:“别说话,吵的我脑子疼。”
景世:“……”
景世朝苏绵的方向看过去,霍胥半垂眉眼,对着那个喋喋不休的小黄毛出奇的有耐心。
呦,看不出男人你还有两幅面孔?!
景世揉了揉眼睛,对方除了头发黄,脸色黑,长得矮,穿的土,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霍胥总不可能放着大院里的名媛不要,看上这么个发育不良的小黄毛吧?
呵,完全没可能!
……
路面有点坎坷,走在前面带路的苏绵提醒:“甜水乡姓沈的只有村东头一家,我带你走小路,让人瞧见了不好。”
这个不好,不是孤男寡女对名声不好,而是那老沈家,是旧时代的地主,她听她奶说过,沈家最鼎盛的时候,全村人都佃他家的田种,他们家的宅子除了住主人,还能留下十好几个长工。地上铺的是青石板,房子是红砖盖的,窗户上糊着的都是西洋进来的玻璃。
只是后来沈家作为典型最先被斗倒,沈家宅子里世代积累的财富也都被村民砸光抢光,只留下沈家的宅子,空落落的,挺那里保存完整。
那宅子修的气派,向阳,西厢房里养娇小姐的屋子更是冬暖夏凉。村子里好多户都想住进去,只是前些年分不匀,近些年沈家宅子又被上面给封上了,谁都没敢再乱起心思,怕和资本主义挨边。
霍胥跟在苏绵身边搭话:“你经常去沈家?”
“小时候去过几次。”苏绵避重就轻,“甜水乡小,你随便问个人都知道这路怎么走。”
霍胥听出了她话里的警惕,是不放心他。
他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从嗓子里发出轻笑。
景世却听不出来,一张嘴就是否定:“沈家是被打击批/斗的典型,能有几个人愿意挨边?小黄毛,你这个思想觉悟不高啊。”
是,上面打压沈家,说沈家是封建糟粕,是剥削百姓们的扒皮,和沈家贴了边,不管是谁,都会被打上一样的标签。
上辈子苏绵也这么认为,只是后来看的多了,也就明白的更多了。
就像她奶当时感慨,说沈老爷子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善人,平日里也没欺压过长工,按月结账,乐善好施,饥荒的年代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结果命令一下来,村里人就都跑到了沈家,砸的砸抢的抢,哪里还记得自己受到的恩惠?那么大一家子,就剩下家里的小姐,被沈老爷子提前给送走了。
沈家是好人,坏的是人性。
她音色沉沉:“这是,时代的错,不是沈家的错。”
霍胥诧异的看了苏绵一眼,继而垂眸。
从山上下来没有花费很长的时间,苏绵说完话后,三个人的气氛就沉默的诡异,原本半个多钟头的脚程,硬是让苏绵加快了速度,又缩了一半。
出了太阳,又是快到五月份的季节,家家户户都要去公社赶工,苏绵带着霍胥和景世,尽管走的是小路,也还是遇见了不少乡亲。
苏绵绷着嘴角,看着周围一脸好奇的七大姑八大姨,整个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