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桂娘若是跟着儿子回去又不放心自己的母亲最后一家子商议到最后老太君倒是点头肯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未定亲的女孩还有书云如今十三也要恩科应试了回转京城也好入些更好的书院备考。
而且她家跟王府婚书已解而慈宁王府从盐税案以后为人处世低调了不少。现在两家解除婚约都会自觉回避就算回京也可以免了跟王府虚以委蛇的客气往来省得恶心了自己。
盛家一别京城三年有余如今能回去兴奋的自然是家里几个小的就连王芙也有些跃跃欲试。
香兰跑去问正在盘账的香桥:“姐姐快入京了可我还没有像样的新衣也不知京城里现在时兴什么样的裙子?”
现在家里是香桥管账所以香兰想要新裙子也只能过来求姐姐。
知晚一边盘账一边吃着刚刚打出来的糯米糕顺手给了香兰一块然后对她道:“你都说了得穿京城里时兴的现在买也来不及不过我托了办事的伙计将你和得晴的身量尺寸已经告知了京城一线红斋的裁衣老师傅让他们选了衬肤色的布料子缝了几件等我们回了京城差不多就能送到府上耽误不了你们赴茶宴。”
香兰咬着糯米糕紧着给香桥溜须拍马:“怨不得祖母什么事儿都愿意托付给你你可真是什么都想着……那……还有胭脂水粉前些日子你给我的江南水粉用着就挺好我那盒已经见了底你可想着让伙计给你送账本的时候再给我捎带几盒啊!”
知晚已经习惯了香兰现用现拍马屁的德行捏了捏她的脸道:“只要你乖乖的别惹嫡母和祖母生气跟弟弟妹妹们也好好的我保证你美若天仙般地出现在那些个大小茶宴上!”
香兰乖巧地点了点头复又觉得莫名的气闷。以前这些话可都是父亲教训爱惹事的香桥的。
可是自从父亲过世以后她的这个暴脾气的长姐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成熟而有担当渐渐的府里的大事小情全都由着她做主就连嫡母王氏也时不时要询问着香桥的意见处理仆役家事。
这也让以前处处都比姐姐强的香兰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时间久了看着香桥妥帖地处理着大小事情管家的权威便是这样一点点地立在了那里。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香兰也不好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地跟香桥说话了。
而且她发现自己若是听话些香桥这个当姐姐的还是挺疼人的最起码会叫铺子里的掌柜送些上好的香脂水粉给她用。
再说香桥现在替表哥管家那……不也是替自己管家?想到回去京城之后她便要寻机会试探表哥的心意。
若是表哥肯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想着自己若是能嫁给成天复就是堂堂将军夫人又能像香桥姐姐这般替表哥管着万贯家财香兰的心都要飞了。
既然制定了行程盛家老小便装点行李就此启程了。
香桥最近给自己买了一家船行主要是从建宁船行的二爷那里讨了些内河短运的小活。
这些小活盈利不多二爷也看不上可是香桥却可以利用这船行兼作药材配送的买卖最要紧的是她打算在叶城鼓捣出一个与京郊的冯岩酒庄相类的饭庄子。
因为料理生意的缘故前年的时候她跟冯岩酒庄管事的三小姐认识了。她也是从冯三的嘴里才知那酒庄的生意有多肥。
用冯三的话讲赚了富户的钱银后就懒得拿那些蝇头小利了。
这话让知晚琢磨了一夜。她现在到底是替别人看管钱财。虽然表哥赏给了她两间药铺子可是也就比肩个乡间的土财主。
她想要自己再鼓捣些赚钱的生意所以最后请工匠画图纸鼓捣出了这个祥和酒庄的大致版图来。
这里不光可以吃喝还可以采摘钓螃蟹最主要的是夏日清凉宜人极了附近还有山泉可以戏水更有围猎的兔园子。
不过若是想要建成她这几年替成天复管家赚取的银子几乎都要搭进去。
为了周全起见也要等着回京城时好好运作一下有把握让京城的贵女们坐了她船行的船来此消夏才可动工开始。
所以她也盼着快些回京张罗好船行打通门路看看能不能跟京城的夫人小姐们接续上情谊顺便给酒庄推推人脉。
这一路坐船顺着水路回转京城后盛家总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
入了城门后香兰看着繁嚷的街市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有种被贬仙子重返仙境之感。
知晚也探头看数着街道找自己新开的船行铺子听替自己跑腿的人说正在东街的二尾街角处。
等她看到船行的招牌时连忙让车夫喊停然后让丫鬟搀扶下了马车走过去跟祖母招呼道:“祖母正路过我新开的船行我想进去看看一会便回府去可好?”
秦老太君也知道这丫头不爱香脂水粉就爱打算盘数钱前些日子就听她念叨船行酒庄的现在不让她进去岂不是要让丫头抓心挠肝的?
所以她点了点头道:“去看看就赶紧回来我们盛家离京这么多年总会有一些相熟的夫人小姐要登府来探望的待回府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你表哥现在也回来了让他帮你找些可靠的掌柜来钱银的事情就让他们处理你一个闺阁小姐不要整天只想着赚钱!”
知晚当然明白回了京城要忙一阵子交际应酬听祖母拐弯骂她是财迷也是吐着舌头笑笑。
知晚看着祖母的马车先行之后便领着凝烟和单妈妈进了船行。
那船行里的伙计都不认识东家看小姑娘进来还以为是要运货的客人上来了。
知晚也不点破只询问了运货的价钱和路线日程一类的。可是他这一问便发现问题了船行里要的价钱比他自己跟掌柜定的价格要贵很多。
知晚有些诧异疑心掌柜的行欺上瞒下的勾当便问:“我是听别人介绍才来的不是说你们家船行刚刚开业图的是薄利多销价格很公道吗?”
那伙计一脸赔笑小声道:“小姐您这是来晚了。若是两天前您来保准这价格压得低低的。可是昨日人家京城码头船行行会的会长找上门来了指名道姓说我家的价格定得太低。搅乱了船行的行市若不将价格抬起来那他可不敢保证我们船行的船在码头上能不能顺畅通行了?”
知晚听了有些皱眉那位会长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据她所知京城船行里大多都是跑长运的船主。
而像这类短途的船只原先也都是零散分布都是自己养船的船主。她成立的船行也是请托了陈二爷的关系将原来零散的船主攒到一起便可以整包一些转运或者是出外游玩的活计了。
这短途的船费定的高与低又干那包大活的船行商会什么事情?
想到这她让伙计叫来掌柜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掌柜说的也是跟伙计一样。
“大小姐我们若是坚持自己的定价惹得那位会长不快那这短途的船运也不好走啊!”
知晚喝了一口茶问道:“那位会长什么来路竟然比当地的府尹都豪横?”
掌柜叹了口气:“乃是慈宁王府管家的一个远房侄儿平素就是城里一霸他做会长这些年外人都打不进京城的漕运。就连建宁的陈二爷也要年年给船行交纳大笔的岁钱呀!”
知晚有些意外的挑眉:“慈宁王府下人的远亲而已还这么般豪横?”
掌柜摇了摇头道:“小姐您不知董家军又打了胜仗?这几年征战倒是让原本颓态的董家再次复兴而那位李会长则负责协同大西的辎重运输手握军牌调配粮船这京城一带的船都由着他调配能耐大着呢!”
凝烟在旁边听了都来气。她们盛家也算是军眷了怎么会不知那北边打仗的内情?秦家原本是开国元勋可是这些年来子弟多被慈宁王一系压制。
这次大捷秦家子弟建功无数可惜却被那个董长弓赶上了狗屎运截胡大半功勋全记在了他的头上……
不同于凝烟的义愤填膺知晚倒并不意外慈宁王爷重新得势。
陛下年岁已大可是太子却一直半死不活地立在储君之位上也不好废太子另立只能等着太子一命呜呼圆了父子君臣一场情义。
可若太子离世按着嫡庶论起的话也是田皇后的幼子承嗣。所以田家无论怎么看都是稳坐国舅的金椅子隆宠日盛。
当今陛下善于制衡之术求得尧舜贤名从来没有过大兴牢狱重罚群臣的事情。待他百年之后一代圣君贤主的名头注定是要载入丹青史册里的。
可田家的势头又不能不压制所以陛下最近又有隐隐抬举慈宁王府之意让他这个被打压了甚久的大儿子再重新兴复。
让人一时摸不清天子将来传承时究竟是要嫡庶而论还是长幼有别。
这便是天子之威让你感觉离得更上一层楼只有一步之遥而又遥遥不可及不到最后一步也无法定出输赢高下。
可有一点谁若是得意忘形冒头冒得太甚陛下的雷霆之怒必然会精准击下叫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