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垫厚了底子的鞋原本就走得不甚平稳被人猝不及防一推立刻摔倒在地在一众已经准备出殿的贵女中“脱颖而出”。有人在叩拜圣恩时出丑殿内两旁百官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自家的女儿惹祸当众丢人现眼。
而盛宣禾看清趴在地上的是自己的“爱女”时真有一头撞死在殿柱上的冲动!
端坐在龙椅上满头白发的万岁眯眼朝着下面看了看缓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旁的田皇后不失时机道:“看着像是盛家的女儿……就是万岁赐婚许配给慈宁王世子的盛香桥……”
万岁爷眯眼想了想倒是想起昨日服侍自己的大太监闲说的关于盛家的传闻。
当初他也是一时兴起将盛香桥赐婚给了世子金廉元。可是后来听闻了关于盛香桥私德事迹身为天子爷有些后悔这一桩婚事
虽然那丫头看着像记忆里的故人论起脾气秉性差得远矣!加之最近影传这盛香桥与戏子过从甚密的传闻万岁爷再看这肖似红颜故人的丫头心里莫名的厌弃。
只是他久居高位当然不会在百官面前轻易露出自己的喜恶。古有“楚王好士细腰”的典故足以见得君王的喜好若不收敛一不小心便要延误千秋社稷。
如今这现成的教训就摆在眼前:慈宁王明知未来的媳妇私德不检可昨日他召见慈宁王时明明给他请求悔婚的机会慈宁王却只字不提还一味地赞叹盛家女儿的淑德贤惠再次感谢父王的赐婚云云……
万岁虽然当时含笑听着心下却对慈宁王万般失望——明知未来儿媳私德有亏却能一意忍下这可不是未来君王当有的德行!
慈宁王肯让儿子头顶绿冠可他身为大金九五之尊不能眼看着孙辈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现在盛香桥居然殿前出丑正好给了万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听皇后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微微一沉开口道:“让她起来走近些说话。”
台阶下的太监听了立刻高声传达圣旨。
此时面皮紧绷的不光是盛宣禾就连慈宁王的脸色也微微起了变化不知圣上如此是何意思。
盛香桥听了万岁的传唤只恭谨起身向前踩着碎步走近些后复又跪下。
万岁沉着脸问:“今日乃朕之寿宴原本是不该罚人的可是你行为举止如此轻燥就这么趴卧在了殿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也不知你府上的教养嬷嬷可曾教给你规矩!”
就算此刻跪下的是真正的闺秀千金盛香桥听了官家如此不留情面的申斥也要吓得花容失色颤抖受教。
可是现在的这位盛姑娘听了此言却微微抬起了头仿若什么都不在乎一般神情坦荡地瞥了一眼高坐龙椅上的老头子。
就是这一瞥让万岁的心猛地一抖——以前看这盛香桥这小姑娘虽然肖似故人不过脸庞眉眼的形似而已除了最初让他产生些联想外便越看越觉得不像了。
可是今天这盛香桥状似无意的一瞥……真是像极了斯人神态……若是当初她肯委身于他那么他们的孙女也该像盛香桥这般大了。
人上了年岁便觉得夜长觉少幕夜睡不着时总会想起些憾事来。如今还是正午白日他却被个小姑娘的眼神激得心内微微酸楚起来。
微微愣神的功夫天子的雷霆震怒就有些接续不上了。
田皇后倒是适时给万岁奉上茶盏语调温婉道:“万岁香桥这孩子自小在家里被娇宠惯了听说前些阵子不知为何大病一场这身子一弱也许失了根基……便站得不稳了。”
皇后的一番言语看似平平无奇只是在“失了根基”那里略微停顿一下叫知道内情的人不得不产生联想这“根基”为女孩家的何物。
万岁也回过神来怅然的面色复又带了些阴沉——此事干系皇家体面容不得半点马虎于是他又开口问道:“哦病了……不知是何病啊?”
就在这时盛香桥开口了不过她并没有申述自己方才被人故意绊倒的事情而是一脸感激涕零道:“启禀陛下其实是臣女的身子骨不争气稍微劳累一些累得二圣费心挂念着臣女。”
万岁冷笑着问道:“哦你一个闺阁贵女府上是有什么劳心的事情让你累得一病不起?”
明眼人一看便知万岁对盛香桥殿前出丑不满。可这盛家的嫡女也不知是愚钝还是脸皮厚居然将万岁的训斥给歪解成了关心!这不连万岁都给气乐了呢!
殿下看热闹的诸多人都忍不住去看盛大人的反应。
而盛宣禾此时已经是出气无多面如蜡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