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第五幅的横批时,秦凛感觉有人走过来了,站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个身穿工作服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面上神情淡淡的,秦凛放下笔,笑着说:“先生,是不是不能在这里写?不好意思,我马上就收起来。”
男人摇头,淡淡地笑着说:“字写的不错。不过你怎么不在家里写呢?这里桌子小,写着多不方便。”
知道男人不是不让自己写,可听着说话的语气,秦凛还是觉得男人是不喜欢自己在这里写的。他想着今晚上他和崔昀是要在这里过夜的,他也要把明天卖的春联写好,便低声说:“我和弟弟暂时没地方住,身上也没多少钱。先生,我在这里写,会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要是影响,我就不写了,和弟弟在这里坐一晚就好。”
秦凛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他并没有刻意地渲染自己有多可怜,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也没有给人一种我这么惨你不能不让我写的感觉。
男人还是很有爱心的,听了秦凛的话,再看着一旁乖巧的崔昀,眼底多了一丝同情,说:“没事没事,你写吧,这里晚上客人少,没什么影响。”
“谢谢先生。”秦凛说,心里却在叹息,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你这福字,多少钱几张?”男人拿起一张福字,问。
“十块一张,”秦凛笑着说:“先生若是要买,十五块两张。”他没有优惠太多,本来就是地摊价了。
“卖的比一般的贵,”男人笑了笑:“不过字写得也比一般的好,给我拿六张吧,正好一个门上贴一张。”
“这些福字,字体不一样,先生你自己挑一个。”秦凛拿了几种不同字体的福字,让男人选。男人选了隶书的福字。
六张四十五,崔昀收了钱。秦凛继续开始写春联。男人也没离开,就站在一旁看着秦凛写。后来没有客人了,其他的几个服务员也围了过来,看秦凛写字。
秦凛好些华夏字都不会写,他也不觉得丢人,就问旁边的服务员,服务员很热心地拿了纸笔,给他把字写在纸上。
男人也挺好心的,还问崔昀渴不渴,给他俩打了两杯热水。大概是男人给店里的其他员工说了秦凛和崔昀的情况,其他人也纷纷过来买福字和春联,给他俩增加收入。
等到秦凛收笔的时候,崔昀已经卖了三百二十块钱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窝在沙发椅上睡下了。秦凛不知道的是,一个女服务员给他俩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微博。刚才他写字时,也有人照了照片发微博了。
秦凛第二天醒来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他没什么睡意,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开始写春联。
等店里渐渐有客人进来了,秦凛才收了纸笔。坐下等崔昀睡醒洗漱完,秦凛点了两份中式早餐,两人吃完,便离开肯德基了。走了几步,秦凛回头看了眼肯德基的标志,感叹还是好人多。
他打算去赵晟家门口等赵晟。不过他记得赵晟家在城北,让崔昀看了车牌,坐公交车过去的话,会路过轻工市场。
秦凛记得李叔说过,春联纸就是在那里买的。他还想去买些宣纸和笔墨,马上就是猴年了,画几幅猴子的墨画,应该能卖出去。
先买了笔墨纸,再去赵晟家,赵晟家的小区是个高档小区,可以去试试水墨画和百福图能不能卖出去。
担心身上的钱买不了多少笔墨纸,秦凛和崔昀没有急着坐车去轻工市场。而是先找了人多的地方摆摊卖春联和福字。
快正午的时候,写好的春联和福字都卖光了,买了两千多块钱。很大一堆纸币,可秦凛把这些钱换算成银子,也就二两多,他顿时蔫了,觉得还是太少。
两人挤公交车到了轻工市场,转转悠悠地买了好些东西。春联纸、福字纸、万年红洒金/银宣纸、万年红宣纸、白色洒金/银宣纸,狼毫羊毫兼毫各买了三支,画画用的各种大小的笔也买齐了,颜料、调色盘、墨块也买了些,摆地摊的布也买了一大块。
然后买了一个大大的编织袋装纸用。又买了个背包,装着洗漱品,让崔昀背着。
从轻工市场出来,秦凛口袋里的钱只剩二百多了。他俩去吃了个饭,然后往公交站牌处走去。
路过一个立交桥底下,秦凛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一把抢过一个年轻女子手上的手机,然后拔腿朝他这边跑来。
“啊——抢劫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抢劫了——”那个女子愣了一瞬,然后尖叫起来,跺了下脚追着男子就跑。
秦凛被女子尖锐的叫声刺的耳朵一阵痛。对于这种街上抢劫的人,他也很看不顺眼,把手里的编织袋放下,顺便交代了崔昀一声:“往边上站些。”
他话才说完,猥琐男子已经跑到他跟前了,秦凛拽着男人的胳膊,抬脚在男人腰间踹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胳膊脱臼了。
“你他妈——嗷啊——”男人大骂的话还没说完,就疼的惨叫起来,倒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