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单,单看二人的穿着便一目了然。哪里像楚河穿着一件老头子的外套。因为体型问题还稍微小了些。不说滑稽可笑,却也绝对衬托不出楚河那笔直修长的身形。更谈不上凸显气质。十足一个城市边缘落拓者。
恰巧的是,欧阳菲菲今日所穿也着实太接地气了一些。没了往日的盛气与骄傲。虽说都不是上网掏的便宜货。可整体明显偏于休闲低调风格。很难在穿着上体现出令人瞩目的效果。与这对金领夫妻坐在一起,的确有些低人一等。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的是,甭管初次见面又或是每天在一起玩耍的闺蜜。她们总会下意识地打量对方的穿戴与包包款式。就连妆容的手法和风格,也是女人们津津乐道以及特别关注的方面。男人则不会如此,乍一眼看去舒服顺眼,便不会去斤斤计较那些太过微妙的细节。这恐怕也是女人为何比男人更细心的原因。天性往往在里面发挥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曾经的情敌。
丈夫的初恋。
可以说是许多女人都无法跨过的一道坎。尤其是在敌我悬殊的环境里偶遇。优胜者往往会骄傲地扬起妆容精致的面孔,以俯瞰的眼神打量这个曾经的对手。获得身心上的虚荣心与满足感。尤其还是当年以小三之姿挤入的貂皮女人。如今冤家路窄碰上,若要她就此轻易放过欧阳菲菲,实在太难了些。
“菲菲。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这位帅哥?”貂皮女人笑眯眯地打量楚河,眉眼间透着一股轻蔑的意味。
生了一副好皮囊,浑身上下却没一样值钱的东西。连外套都不太合身,这样的男人的确适合职场失败者的欧阳菲菲。当然,也是像她这种公司管理层女老板喝酒寻开心的潜在对象。
稍加打扮,楚河完全能做一名称职地男公关。而且生意一定火爆。
欧阳菲菲简单介绍了这对夫妻却忘记楚河的存在。浑然没了往日的从容淡定,此刻甫听貂皮女人提醒。她才微微回神,正要开口出声。却听一旁的楚河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楚河。在白城大学做辅导员。”
“哦。原来是白城人啊。难怪口音有些奇怪。”貂皮女人微微一笑,口吻上毫无轻视的意味,措辞上却颇有些揶揄,继续说道。“楚先生来燕京做什么?旅游还是看望朋友?”
作为一个大学里最没技术含量的辅导员。楚河想要拿着公款出差游山玩水,除非有背景或是能力出众。否则基本没什么可能性。貂皮女人这般说,摆明了对楚河出现在燕京的目的报以质疑态度。
“算是旅游吧。”楚河活成精的人物,又哪里听不出貂皮女人言辞中的揶揄轻视,却也并不介意,只是微笑作答。
“菲菲呢?”点到即止地嘲讽了楚河之后,貂皮女人将重头火力转移到欧阳菲菲身上,问道。“这几年在哪家公司上班。该不会还像以前那样顶撞上司,自视清高吧?”
如果谁对楚河的嘲讽只算是隔靴搔痒,那对欧阳菲菲的揶揄则是直指本心,令人无所适从了。而这貂皮女人不愧是职场老手,一番攻击言谈之后,又是作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缓缓说道:“菲菲啊。职场便是战场。要想在这个战场上取得胜利,不仅要学会察言观色,还要懂的忍辱负重。毕竟职场不是校园。没人会因为你长的漂亮而对你言听计从。大学生只能靠这个吸引漂亮同学的关注。但在这个物欲横流额的社会上,大老板想找一个漂亮女人实在太容易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欧阳菲菲大学可以被男学生呵护。出了社会,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斯文男子见妻子出口便让欧阳菲菲难堪,不由微微蹙眉,眼神略微复杂地瞥了浑身没半点锐气的欧阳菲菲一眼。遂又回头朝妻子说道:“这么多年没见,犯不着见面就聊这些沉重的话题。”
“沉重吗?”貂皮女人淡漠道。“难道你不觉得碌碌无为的生活更沉重?”
“张衡,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庆幸当年选了我。而没选择一事无成地她?”
“否则。你有本事送妹妹去国外留学,把父母接到首都颐养天年?”
张衡沉默起来。
沉默代表默认。代表无力反击。
这一点,欧阳菲菲比楚河更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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