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兰山和一干马贼一起哈哈惨笑起来,大力拥抱了许东升之后,狠狠地捶捶他的后背,就带着自己残存的部下离开了营地。
铁心源皱着眉头看着涕泪交流的许东升,和孟元直一起转过身去,这家伙现在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没法子,哭着哭着就想起老子被关在咀末城当奴隶的日子,眼泪根本就止不住,等我一下,我去洗干净了再跟你们说正事。”
铁心源和孟元直进到帐篷里的时候,帐外那个彪悍的光头马贼正好咽下最后一口气。
咽喉位置中了十几支毒针的光头马贼终于没能熬到毒性消退,剧烈的战斗让蟾酥融进了他全身的血脉,当毒气攻心的时候,天神难救。
清香谷的武士们清理掉营地里的尸体,正在修整栅栏,地上的血渍也被连同地皮一起铲掉,不一会,营地里就重新恢复了整洁。
许东升洗漱过后,立刻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确实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
一进门铁心源就殷勤的给许东升倒了一杯温热的梨花白笑道:“你认识涅鲁古?”
许东升得意的笑道:“在东京的时候去孙羊正店喝酒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那时候他只有十六七岁。”
孟元直惊讶的道:“十年前你有一面之缘的人你竟然还能认得出来?”
许东升得意的道:“老子是坐地分赃的大盗,一年要见数不清的人,如果记错了人,会出大麻烦的,因此,只要我见过一眼,并且能给我留下印象的人,即便是再过二十年,我也能把他认出来。
当时被从天上掉下来的砍刀砍死的那个光头马贼趴桌子上的时候,我就突然看到了涅鲁古,开始只是眼熟,仔细一思量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候还不往死里拍燕赵国王的马匹,老子这些年的绿林就白混了。”
铁心源钦佩的敬了许东升一碗酒道:“说起来真是凶险,今天如果稍有犹豫,涅鲁古可能真的会下死手,弄死我们所有人。
让萧惠座大这一定是耶律重元不愿意看到的,他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就是来杀人的。
只是我们突然出现,全力维护耶律重元,才让他改变了主意,准备将我们收为己用。
这么快能和耶律重元搭上关系,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算是老许立了一功!
来,干一杯!”
孟元直瞅瞅门外皎洁的明月叹息一声道:“血月杀人夜,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信起这东西来了?我记得你在沙漠上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世上皆是虚妄,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铁心源自己来路诡异,按理说他应该是最崇信神魔的人,却不知为何,他偏偏对神魔之说极为厌恶。
孟元直笑道:“只是境界不同罢了,一道门路越是走到高深处,就越是寂寞,同时也越是恐惧。
没了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自然只能将自己的希望托诸与神魔,好歹有个伴,有个目标,心中不寂寞而已。
你现在无敬无畏,是因为你的境界不够,等你的门路走到最高处,也会变成我这样的。”
许东升大笑道:“等有一天我家的金子多到如同石头一般的时候,我一定会修建一座巨大的寺庙,一座巨大的道观,如果可能我还会修建一座巨大的大食人寺庙,只要是神仙我都会诚心的去膜拜,感谢他们带给我的好运气。”
孟元直撇撇嘴道:“你能不能成为海内巨富我不知道,天亮之后你的干儿子,或者干孙子是当定了。”
许东升丝毫不生气,拍着自己的胸膛大笑道:“老子这辈子给人当儿子,当孙子当得次数数都数不清,你要是给我一百两金子,我立刻喊你祖宗!”
被无耻的许东升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孟元直,瞅瞅铁心源,再看看许东升,长叹一声道:“我有两个无耻之徒做兄弟,这一生别人想要我吃亏,难了!
你们两好好商量明天怎么给人家当干儿子,我这就去睡了,需要我砍杀的时候说一声。”
“老孟的英雄气概还是浓厚了一些,膝盖估计已经弯不下去了。
好在我们两是两只狐狸一样的人物,只要有利,弯弯膝盖算不得什么。”
许东升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
铁心源认真的道:“你说错了,我是狐狸,你只能是头皮坚肉厚所向无敌的野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