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从来无往不利。
贺母听了这番颇具自知之明的肺腑之言,不由得多看了时影两眼。
二十六七岁年轻又成熟的女人,被无数粉丝追捧着的高高在上的女神,此刻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面前,温婉贤淑,看着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实在让贺母虚荣心爆棚。
而且,时影也是个聪明的。
刚刚贺际帆说贺母与人打牌输了五百多万,贺父还不知道,可以猜测贺母此时一定急需五百万来填补输掉的金额。
如果时影直接点名这钱是给贺母拿去填补空缺的,只怕贺母不但不会高兴,反而要翻脸,认为时影故意戳她短。
但,时影换种方式把钱塞给贺母,还说出这番贬低自己抬高贺家的话,贺母不对她生出好感都难。
果然,贺母盯着她看了两秒,笑颜如花地从她手里拿走那张卡,“你有心了,这钱既是你给孩子的,那我也不能阻拦你疼爱自己的孩子,我先收着,等孩子降生,我一定将它一分不少都花在孩子身上。”
时影笑容浅淡,“谢谢阿姨,密码是……”
病房里。
贺母和时影走后,窦薇儿直接对贺际帆下逐客令:“我想跟心心说点悄悄话,你也走吧。”
贺母用那般犀利的言辞侮辱她,她现在一看见贺际帆,耳边回荡的都是贺母刻薄的‘不能生的残废’、‘破鞋’之类的词。
窦薇儿闭了闭眼,想甩开那些让她心痛的话。
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是她自己不自爱,是她自己贪慕虚荣,才会让人有伤害她的可乘之机。
贺际帆见她脸色不对,迟疑着没走,“薇薇儿……”
窦薇儿闭了闭眼,声音压抑,“你走。”
“薇薇儿……”
窦薇儿情绪忽地激动,“你走!”
叶倾心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转头对贺际帆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在这儿陪着薇儿,你放心。”
贺际帆目光深沉地盯着窦薇儿的脸瞧了片刻,朝叶倾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没多久,护工回来了,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两人累巴巴拎上来。
其中一个护工递上一叠收款单和一张卡,喘着气道:“一共花了二十七万五千。”
叶倾心惊讶,“你买了什么?花了这么多?哪来的钱?”
窦薇儿下床走过去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看,也只看一眼就丢在一边,兴致缺缺的样子,“贺际帆给的副卡,他说随便我怎么刷,我就想试试挥金如土是什么感觉。”
叶倾心:“……”
“感觉也不过如此。”窦薇儿挨个看了个遍,忽然抬头对叶倾心说:“心心,我想出院,可不可以去你哪儿住一晚?我想抱着你睡。”
叶倾心:“……”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窦薇儿旋即又说,好像刚刚的话只是她随口一提。
叶倾心笑:“没什么不方便,他出差了,晚上就我一个人。”
窦薇儿笑起来,眉眼媚波流转,好像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
回南山墅之前,叶倾心给张婶打了电话,说要带个朋友回去吃午饭。
到了南山墅,窦薇儿很知趣地找了间客房住下。
看着处处透着精致与低调的奢华的别墅,窦薇儿心下情绪万千。
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要去‘牡丹花下’而推掉南山墅的工作,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这就是命吧。
她汲汲营营,心比天高,一心想飞上枝头,想摆脱现状过人上人的生活,可结果,还没飞起来,就摔得这么惨。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当初去‘牡丹花下’第一天上班,就遭遇被人撕碎衣服险些失身的横祸,那时候她就该惊醒,但她没有,反而因为景博渊的随手帮助更加坚定飞上枝头的决心。
后来告白未遂,她总该惊醒了吧,但是她没有。
再后来,醉酒失身贺际帆,她依旧执迷不悟。
直到这次,被时影算计,被周桐下药,虽没有被侮辱,但却失去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能力,这样的代价,险些让她承受不住。
晚上,八点。
窦薇儿整个人都缩进叶倾心的怀里,脸埋在她的胸口,声音闷闷地说:“心心,我该怎么办?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整颗心都是空的,从贺际帆那儿得到的越多,我的心就越空,怎么会这样呢?”
叶倾心拍了拍窦薇儿的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说:“最近你遭遇的事太多,暂且先放一放,总决赛还有一个多月,我们的成衣连影都没有,得抓紧时间,没准一忙碌起来,生活充实了,你的心境也会更着改变。”
片刻。
窦薇儿闷闷出声:“希望吧。”
叶倾心:“我打算明天搬去台林场,你呢?”
窦薇儿:“当然跟你一起。”
手机铃声忽然响。
是叶倾心的纯音乐铃声。
拿手机看了下,是景博渊的。
叶倾心拍了拍窦薇儿的背,“我去接个电话。”
下床走到窗子边,她才滑了接听键。
“这么晚才接,在做什么?”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过来,在寂静的夜色衬托下,格外有磁性,能直达人心。
叶倾心如实回:“薇儿出院了,今晚在南山墅住一宿,明天我们一块搬去台林场……之前忘了跟你说,你……不会介意吧?”
景博渊大概是在点烟,叶倾心听见‘啪嗒’一声打火机的声响,隔了一小片刻,他说:“心心,那也是你的家。”
言外之意,叶倾心有权在这幢房子里招待客人,无需征得他的首肯。
叶倾心抿唇笑着,嘴角的羞涩与幸福止也止不住。
窦薇儿侧卧在床上,手掌托着脑袋,看着叶倾心这般小女儿的模样,心生羡慕。
只是羡慕,没有嫉妒,也没有恨。
叶倾心腻腻歪歪的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在原地傻笑片刻,才朝床边走过来。
窦薇儿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忍不住打趣:“说什么了?瞧把你乐的。”
叶倾心抿着唇,没吭声。
等她躺下,窦薇儿忽地来了兴致,一扫不久前的沉郁,眉飞色舞地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当初是谁先开口的?我猜猜,你这什么事都往心里搁的性子,肯定是说不出来,你不说,那就是你家景大老板说的。”
叶倾心想到那天晚上在T城医院的住院大楼下,景博渊一本正经地问她,有个报答他的机会要不要,然后又攥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以身相许,做我女朋友,如何?”
她依旧记得自己当时听了这话的感觉,刹那间,她只觉她的世界花开万顷。
窦薇儿见她一脸甜蜜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忙怼了下叶倾心的胳膊,“你家景大老板怎么告白的?说来听听?”
叶倾心如实说了。
窦薇儿听得一脸懵逼,“就这样?他没掏出什么戒指啊,项链啊,最不济也得来束玫瑰花吧?连我爱你都没说?你就这么缴械投降了?”
说到最后,窦薇儿满腔的恨铁不成钢。
叶倾心笑道:“当时我也挺喜欢他,一听他告白,脑子都喜蒙掉了,生怕他下一刻反悔,就赶紧应下了。”
窦薇儿:“……”
次日吃了早餐,叶倾心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让路师傅送她和窦薇儿去台林场。
叶倾心的东西不多,也就几件夏装和几瓶洗漱用品。
台林场那边有床有空调有淋浴,回头就近买张凉席,买床空调被就行。
只是。
黑色卡宴最终没有停在叶倾心和窦薇儿租房子的安置小区,而是在附近高档小区的楼前停下。
叶倾心和窦薇儿均一愣。
叶倾心问:“陆师傅,您是不是走错啦?我们租的不是这儿。”
陆师傅回头冲她呵呵直笑,“没错,先生给你买的房子就是这儿,先生说这儿治安比那片安置小区好,离你说的零布头市场更近,交通也方便,周边生活设施很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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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两个锅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