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我听到了周少当然也听到了。不过周少置之不理一张脸也面无表情靠在沙发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我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份短暂的友谊到此为止了只好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我刚走两步就听卷毛男说了一声:“站住。”
我回过头奇怪地看着卷毛男。卷毛男仍旧低着头不过手却动了起来拿起一瓶xo往面前的杯里倒了起来。这种酒一般是要兑饮料喝的但是他并没有而是倒了纯酒。接着他又端起了这杯酒朝我看了过来:“喝酒是吧来吧。”
于是我又走了过去微微躬下身子和卷毛男碰了一下酒杯然后仰脖一饮而尽。卷毛男也是一样仰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种洋酒的劲儿特别大而且他还没兑饮料我忍不住说了一声:“周少你慢点喝。”
卷毛男却没听我的仍旧把酒喝完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说道:“王巍你现在挺威风的啊?”
我稍稍皱了皱眉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嘲讽的意思所以并没接这个话茬。卷毛男以前只是跟我喝酒并没问过我的名字现在却能一口叫我王巍显然是我之前当众说“有我王巍在这保证大家安全”的时候被他给听到了。
在他眼里我以前是个服务员后来又被贬成扫厕所的因为有他撑腰才做了领班。结果几天没来我又跃上一层——不止一层而是好几层成了拥有数家场子管理权的老大就连赵老板都对我毕恭毕敬的还能当众耀武扬威所以周少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也没法和他解释这其中的曲折只好低眉顺眼地说:“这不都托您的福吗?”
周少乐了一下不过这乐依旧带着嘲讽还阴阳怪气地说:“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没有这么大能量。王巍你在我面前伪装得挺好啊真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是我看低你了以前还不自量力地给你撑腰想想还挺可笑的我给你道个歉啊。行了酒也喝完了没事你就走吧咱俩以后就当不认识。”
周少多通透的一个人啊知道我这起起落落必然不同凡响年纪轻轻就能当这里的老大背后没有大人物撑腰谁信?他感觉自己被蒙骗了觉得我将他当傻子一样忽悠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我有心给他解释一下但他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转而和旁边的一个女的聊起天来显然是下了逐客令。我叹了口气只好端着空杯子离开。
回到豺狼那边大家看我不太高兴还问我怎么回事。我跟他们说没事继续喝酒。只是在喝酒的时候我仍旧不断往卷毛男那桌看还是觉得就这么断了关系挺可惜的——不只是看中他身后的背景更觉得这段友情来之不易还是挺希望能挽回的。
之前我以为自己身份卑微没资格和卷毛男平起平坐地对话。现在的我飞上枝头做凤凰就算距离卷毛男依旧遥远但也和往日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但没想到反而将他推得更远。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他和我交朋友并不是看中我的身份原来我以前所想都是错误的。
想通了之后更让我觉得卷毛男这人难能可贵不会因为我身份低微而看不起我也不会因为我做了老大而高看我一眼。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当面和他解释一下。
所以我一边和豺狼他们喝酒一边密切关注着卷毛男的动向。卷毛男始终不太开心和身边的圈子也格格不入有漂亮的妹子拉他跳舞也被他不耐烦地甩开了。
现在上去怕是触他霉头还是再等等吧。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卷毛男那桌终于起身准备走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所以我就和豺狼他们说了一声也站起来朝着卷毛男走了过去。
卷毛男他们已经走出酒吧外面。
“周少接下来去哪嗨啊?”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问道。
“嗨什么嗨烦着呢都走吧我也回家。”卷毛男往嘴巴上叼了支烟。
这些人显然知道他的脾气所以都不动声色地各自上车纷纷离开了现场。待身边的人都走了以后卷毛男也把烟头扔在地上准备上他的奥迪越野车了。我也呼了口气准备上前和他说话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突然驶了过来一个急刹停在卷毛男的车子旁边接着几个粗壮的大汉冲下来七手八脚地将卷毛男一抓老鹰抓小鸡似的丢到了车上……
这突然间的变化不光是卷毛男没反应过来就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卷毛男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人用抹布塞住了嘴巴头上也罩上了麻袋丢到了面包车里。
这几个汉子面色凶悍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一看就不是善类。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头但这是在酒吧门口是我的地盘我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抓走当即就要冲上去救卷毛男。
我一点都没害怕就算我打不过他们可只要稍微打上几下拖延一下时间动静就能吸引到酒吧里面的人到时候这些汉子还跑得了?然而我刚跑了两步就恍见其中一个汉子无意中撩起衣服来时腰间别着一支黑漆漆的东西……
他们有枪!
我瞬间就犹豫了知道这东西可不得了如果贸然上前的话卷毛男和我都有可能遭殃酒吧里有多少人也不行。
所以我站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卷毛男扔进车子开着面包车疾驰而去。
当然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刻上了门口的一辆面包车朝着前面那车追了上去。之前说过我的开车技术还不错和打架一样是被我舅舅严格训练过的不像其他技能那么水所以纵然对方经验老道、狡猾多变刻意在几个路口绕弯子我也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除了跟着车子以外我也在思考这事该怎么解决。
对方有枪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对方要么是身份尊贵的大佬要么是四处逃窜的过江龙。可如果是前者的话巴结周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而且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像啊。所以只能是后者了不知从哪逃窜过来的凶恶歹徒要么是受人雇佣要么是想捞一票所以才把卷毛男给绑架了。
这帮家伙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报警省得激怒他们。我给豺狼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让他和我酒吧里的兄弟待命随时听从我的调令。豺狼说可以然后嘱咐我要小心。
打完电话以后我就继续跟着前面的面包车。他们确实非常小心每一个路口都要兜几个圈子才走狡猾的像生存在钢铁森林里的野狼。
我也拿出自己浑身的本事始终紧紧咬着对方的尾巴不放同时感叹舅舅教我的这些东西果然都很有用。还好我自己也从来没有疏于过锻炼即便寒假结束也始终时时磨练自己。
对方终究还是没发现我慢慢朝着郊区开去。郊区的车少我尽量离他们远点但也不至于跟丢目标。天色已经很晚四周也没什么灯光我得努力睁大眼睛才能跟住他们。
终于他们的车子停在某个荒废的烂尾楼前。在北方的三线城市里面这些废楼、工厂多到数不胜数尤其是九十年代的下岗潮过后一大片一大片的工厂和楼房都废弃了。
我也把车子远远停下看到他们已经下了车抬着卷毛男往楼里走去。
我不敢把车子开过去只好躬身潜伏过去。到了楼前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我把他们的面包车撬开了在里面搜了一下发现好多作案工具如绳索、面罩等等果然是专业的绑架犯。除此之外我还在车座下面摸出一支枪来便不动声色地塞到了自己腰后。
枪这东西我舅舅并没教我他虽然蛮会用枪但他说不希望我用。一来枪太危险容易伤人伤己;二来在国内的环境下动枪和不动枪完全是两种概念。
“能用刀不用枪。”这是我舅舅的原话。
不过现在为了自保我也只能把这支枪带上了。完事以后我又给豺狼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我现在的地址让他尽快带人过来但是一定要注意隐蔽到了以后再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又把手机调成震动然后才悄悄往楼里潜去……
楼前黑漆漆的没有灯光还有一大片荒草所以非常方便我隐蔽身形。我猫着腰一步步靠近那栋烂尾楼。
到了楼前里面仍是一片漆黑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声音。这不禁让我起了一点疑心按理来说他们进去以后应该点个蜡烛生个火之类的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担心卷毛男的安危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想着反正里面黑漆漆的谁也看不到谁就先进去再说。然而刚走到门口就感觉一支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脑袋一个沉沉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起。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