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的手抓着院子围栏的栏杆，用力到指节发白，小臂上也是暴起的青筋。

她咬着牙，拼了命地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

眼底一片血红。

她听到被推倒在地上的念念小声地为她辩解道，“不是的，我妈妈不是杀人犯。”

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指着地上的林念念，大声道，“你骗人！羞羞脸，我明明听到宋阿姨说的，你妈妈是杀人犯，已经被判了死刑！”

林念念虽然倒在地上，满脸都是尘土，却还是仰着一张倔强的小脸，问那个说话的小女孩，“你知道杀人犯是什么么？”

小女孩愣了愣，摇了摇头。

旁边那个把林念念推倒在地的孩子替她辩解了一句，“反正就是很不好的东西吧，不然你妈妈为什么不来接你？”

“她很忙，所以才没来。”

林念念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眼神倔强，“因为我身体不好，需要吃好多药，需要好多好多钱，我妈妈是因为要忙着赚钱，所以才没来接我的。”

“不过，很快，很快我妈妈就会来接我了。”

林念念的脸上一片坚定，仿佛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围栏外面，林心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身体虚弱地靠在围栏上，甚至无法站立地滑坐在地上，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她好不容易熬过了监狱里漫长的度日如年的时间，九死一生地把念念生了下来，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把她送到了圣心孤儿院来。

可林念念的身体从出生起就不好，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营养药来维持生命，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不得不住进医院里去。

所以，林心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所以，她可以忍气吞声地扛下所有的羞辱和折磨，只有赚到钱，她才有资格把念念从孤儿院里接出来，跟自己一起生活。

林心背靠着围栏下的冰冷的墙面，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

“念念，再等等，妈妈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赚钱，一定会很快很快就把你从这里接出来的，很快，很快......”

“喂，还不给我让开？”

林心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林子枫的声音。

不是她的身后，而是圣心幼儿园的院子里。

她慌忙抬起头，从栏杆的缝隙里张望，果然看见了林子枫正站在院子里，把林念念抱在了怀里，正温柔地掸去她身上的尘土。

林念念看着高大威猛的林子枫，怯生生地问，“叔叔，你是我爸爸么？”

林子枫的心狠狠一颤。

他笑了笑，正想点头，林心却已经踉跄着从大门外面跑了进来。

她的脖子上还贴着一大块纱布，冲进来什么话都不想说，只一心想要拉着林子枫从这里离开。

不行，现在还不行，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把念念从这里接出去的时候！

她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出现，绝对，绝对不能！

林心想要把林子枫拉出去，可院子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

有人走出来，看到林子枫抱着林念念，谨慎地问道，“请问你们是......”

“她是林念念的妈妈。”林子枫推了身边的林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