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颔首,道:“但愿如此。这些年行走江湖,除了你,曼绮也算是让我很喜欢的女子。”
苏诺语娇俏地笑一下,方才正色道:“对了,关于吴妃的事,阮天浩知道吗?”
“知道。”清然点头,“据探子汇报,阮天浩看完信后,表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回到房间后,似乎比之前看到曼绮的反应大。”
苏诺语有些诧异:“难道这些年过去,吴妃一直待在皇上身边,阮天浩这心中竟真的还有她?”
清然未置可否:“具体细节只怕只有阮天浩自己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曼绮。不仅是她的安危,还事关重大。如你所说,曼绮在阮天浩面前若是表现好,没准真的能发挥作用。但若是表现出一丁点不好,只怕性命堪忧啊!”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夜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苏诺语幽幽道。
清然握了握她的手:“夜离那边你放心就是。他不会有事的。你们彼此间虽不能联络,但有我们在中间,会随时为你们传递信息的。”
苏诺语这才点头:“多亏有你们。”
清然离开后,苏诺语独自躺在床上,想着上一世与阮天浩的点滴,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实在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上看,他也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甚至比哲勋更加会哄女子开心。可实际上,他弑父杀母,毫不手软;面对发妻,也能毫不顾惜地舍弃。
即便与曼绮郡主成婚是有利可图,可到底在一起生活了数月,朝夕相处间,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感情吗?
若真是如此,为何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吴妃又有些与众不同呢?按说,以他的狠辣,怎会容忍自己心仪的女子数年来陪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对吴妃,他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这些问题浮现在苏诺语的脑海中,她寻不到任何答案。心中唯一庆幸的一点便是,改头换面后,她终于永远地离开他身边!否则只怕今日曼绮郡主的种种遭遇,便也会是她的下场。
还好她身边有哲勋!每每想到褚哲勋,苏诺语的唇角总会抑制不住地上扬,心底总会冒出一丝又一丝的甜蜜来
曼绮自那日辞别清然,独自上路后,一路上可谓是颠沛流离,餐风露宿。在这之前,哪怕是阮天浩不能让她日日舒心,但到底生活无虞。有涟儿在身边,她总能被照顾得妥当。
可这一次,她主动放弃了浑浑噩噩的舒适生活。跋山涉水,日夜兼程,这一路所承受的每一点苦难,都在提醒着她,阮天浩的罪行!曼绮知道,唯有身体的痛,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她心底的痛!
总的说来,曼绮表现得令人惊讶。就连清然派来跟在她身后,默默保护的人,也觉得这个郡主倒是一点没有娇生惯养的习惯。
就这样连着骑马,再走路,五六日后,曼绮终于到了平南王的封地
曼绮自出生后,这是第二次踏上父亲的封地。看着繁华的街道,往来的人群,她只觉得一切都好陌生。这两日晚上她都难以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涟儿死前的惨状。
她隐忍着泪水,却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当初爹爹没有获封王爷,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从清然那儿,她已经明白为何当日阮天浩会找上自己。可若是她爹只是寻常官员,而不是什么平南王,那么是不是阮天浩就看不上自己,是不是这一切噩梦般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答案当然是未知,但曼绮却总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钻牛角尖。她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这些痛苦,在心底缜密地筹划着见面后,要如何表现才能让阮天浩对她放心。
曼绮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也变成这样工于心计的女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那个心思恪纯的曼绮,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隔着一条街道,曼绮静静地看着平南王府的匾额,许久之后,她才酝酿好情绪,牵着马,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算着时间与力道,她昏倒在平南王府的外面
等她悠悠转醒时,已然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老泪纵横的爹,以及满脸担忧的阮天浩。曼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扑入平南王的怀中,伤心地哭:“爹,我终于找到您了!我以为这一生,我再也看不见您”这是实话,那日的情形真是九死一生,因而曼绮倒也算是全情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