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你一辈子没有生养,难道浩儿也不能纳妾吗?”孙氏的声音尖锐起来,“你这女人,平日里看着挺温柔,没想到竟是这般蛇蝎心肠!你这是想要让浩儿断后吗?”
曼绮被她这样一顿抢白,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忙不迭地说:“娘,您放心,我会为天浩生儿育女的!等他凯旋,我便为他生儿育女!”
“你以为生儿育女就是你这样随口一说吗?”孙氏冷笑道,“你未免太天真!你想生,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我我”曼绮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去辩解。的确,她成亲已有数月,这肚子却迟迟不见反应,实在难以说服别人。
孙氏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方才因蒋氏和清然而起的郁郁似乎得到了抚慰。她忍不住得意地想:蒋氏,你以为你那媳妇儿整日陪着你就是好吗?她可能像曼绮这般,任你揉捏摆布?
“二夫人!您说够了吧?”一直站在一旁的涟儿眼见郡主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决定替郡主讨回公道!
孙氏正在一旁得意洋洋,享受着颐指气使的乐趣时,冷不丁被人打断,她本能地顿了顿。随即,见说话的人只是曼绮身边的丫鬟时,她只觉得面子被拂去,更加不能容忍!
孙氏猛地站起来,指着涟儿道:“我与曼绮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婢插嘴?更何况,你家郡主尚且知晓规矩,你却不知好好学着些!”
曼绮没想到涟儿会为自己出头,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再加上对方又是天浩的娘亲,她连忙去拉扯涟儿的衣衫,拼命低声暗示道:“涟儿,你别说了!她毕竟是天浩的娘,我不能不尊敬她!何况,她说我的那些话,也是实话”她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孙氏见曼绮如此言语,愈发气焰嚣张:“到底是主子懂事,这奴才就是奴才,没有教养!没有规矩!”
涟儿丝毫不在乎孙氏指责她的话,她不过是个丫鬟,挨些打骂是很正常的。这么些年若不是跟在郡主身边,只怕也是少不得打骂。涟儿一直觉得郡主是这世上最温婉可人的女子,哪里能受这份气!她想过了,无论如何,拼得一顿责打,也不能让郡主被人欺负至此!
于是,涟儿反握住曼绮的手,道:“郡主,您糊涂了!您看看她说话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为人尊长?您若是再这样容忍下去,她只会变本加厉!您别忘了,您当初下嫁姑爷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嫁过来受这份气吗?您自幼虽没有娘亲在身边,可却一直是王爷的掌上明珠!王爷若是知晓您被人这样欺负,不是会伤心死吗?”
涟儿的话直戳曼绮的心,她神色黯然下来,松开手,不再拦着。涟儿说得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被欺负的便不知是她,而是整个平南王府!此前种种,皆是她看在天浩的面子上,才会一步步容忍,可现在这样,若是再忍下去,只怕她正妻的位置也快失去了!
既然无论如何忍让,都不能讨婆婆的欢心,不如厉害些,好好地守护自己该有的一切!
基本上,涟儿的话根本没有引起孙氏的重视,她太了解曼绮的性子,知道她一定会出面拦住涟儿。于是,她便站在一旁,等着看那贱婢被责罚!
孰料,曼绮竟然侧身闪开,一副放任的态度。孙氏还没准备好迎战,便见涟儿三两步走到自己面前,反驳:“二夫人,您方才说奴婢没有教养,没有规矩,可在奴婢看来,您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这贱婢,在说什么!”孙氏呵斥道。
涟儿丝毫不恼怒,始终保持着淡然,却全力反击:“首先,您只是阮府的偏房,而我家郡主可是阮府少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妻!其次,您不过就是个寻常百姓,却敢如此指责王府郡主!这便是以下犯上,以卑犯尊!郡主好心性,见您年纪大了,便处处忍让,可您却为老不尊,这若是传出去,别说是您,就是姑爷也难逃责罚!”
“你!”孙氏显然没有想到平日里温顺的奴才竟如此牙尖嘴利,让她颇有些防不胜防的感觉。
涟儿没有停顿,接着说:“何况您处处说我家郡主性子绵软,便不能当家。可您这般霸道,不也是只是个妾吗?京城之中,谈及阮府,谁不知道大夫人性子和善?而寻常府邸中处处占着强,不讲理的也总是那些个看不清现状,自以为是的妾侍!”
“大胆!”涟儿一口一个妾侍着实刺激到孙氏,她近乎发狂,咆哮道,“蠢笨丫头,您别在哪儿一口一个郡主地叫着,如今京中,谁不知道平南王带头谋反,指不定什么时候皇上便下旨满门抄斩!”
孙氏的话彻底激怒了曼绮,爹爹的事她早有耳闻,但她深信爹的为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孙氏说她也就罢了,若是还妄图指责爹爹,她便再怎样好性子,也是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