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云离开,清然方看向苏诺语:“难道你从未想过要将心云风光地嫁出去吗?”
“怎么没有,只是这丫头执拗得很,每次一提起这个,她总是义正言辞地拒绝。”苏诺语叹气,“我怕她多心,以为我是嫌她累赘,不想要她,便也不再提这个事。”
清然了然,同情地说:“这也是难怪,心云是个孤儿,自幼便跟着你入宫,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别的亲人,真是可怜。”话音未落,她便联想起自己的身世,自嘲地笑道,“唉,还同情别人呢,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嘛。”
苏诺语拍拍她的肩,轻声道:“你身边有夜尘还有我们,若再这样悲春伤秋的,可真是对不起我们!至于心云,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我啊!”
清然颔首,顿一会儿,想起她的身世,小声道:“对了,心云一心以为你是苏诺语,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你其实是白霜月,她岂不是要崩溃?”
苏诺语淡然地摇头:“不会,我的身世上一次就告诉过她。正因如此,我才更觉得要好生待她。”
清然沉默着,半晌后,道:“既如此,更得帮她张罗一门好亲事。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吧。”
“是啊,不过也不用太急,看缘分吧。人与人之间,缘分最是玄妙。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对心云一见钟性,到那时我自会帮着操办。”苏诺语语气悠然。
清然笑着说:“她的事倒是不急,我担心的还是你。只怕皇上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你吧?”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转而代之的是担忧。
苏诺语却并不十分担心:“以皇上的为人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今日一早在嘉德殿内,我以同皇上说得十分清楚,他并没有说更多的话。想来是能理解我和夜离的。”
清然苦笑着看她:“诺语,你是真的太单纯了!你想想看,皇上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到?若是一开始你就答应了他,只怕他现在倒是对你失了兴趣。可问题是,你一直态度坚定,这样只会激起皇上的征服欲与占有欲!到最后,我怕皇上会伤害你。”
“不会的。”苏诺语连连摇头,“其实我这几个月来同皇上相处着,他应该还算是不错的人。否则,夜离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不是吗?”
清然无奈:“傻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不了解男人!”
苏诺语见清然话里话外都是叫她提防着皇上,便应下来:“好好好,你放心就是。我会小心的。不会出什么事。”
“我反正提醒你,凡事多个心眼。别想得太简单。”清然不放心地叮嘱。
苏诺语乖巧地点头:“嗯,你放心吧。”
清然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两人又闲聊了许久,清然方才起身离去。苏诺语倒不忘叮嘱她没事便可常常入宫陪她。清然撇嘴:“离夫人,您以为这是哪儿?小门小户吗?这可是宫禁森严的皇宫哎!我怎么常来?”
“别谦虚啦!纵然这里宫禁森严、重重守护,又如何能拦得住你?”苏诺语打趣道。
清然努努鼻子,没再说话。
送走了清然,苏诺语原本的困意倒是醒了几分。躺在床上的她,辗转反侧间,不禁想着方才清然的再三叮嘱。关于皇上,难道真的是她想的太过简单?莫非皇上还没有死心吗?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实证明,清然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当然那是后话。
月华宫里,贵妃自从得知皇上圣心转圜,便一直愤愤难平。而平日里,她在宫里安排下的眼线也绝非浪得虚名。不过是翌日,彩纹便步履匆匆地来到贵妃的寝殿。
“说吧,究竟是谁,坏了本宫的好事!”贵妃的声音森冷,目光阴鸷。
彩纹抿了抿嘴,缓缓道:“是苏太医。”
“什么?”贵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否定,“彩纹,本宫虽说并不喜欢这个人,但也相信她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彩纹看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娘娘,奴婢没有骗您,御前的人说是听得真真儿的。前夜是苏太医主动找的皇上,为的就是为吴妃求情的事。”
“她若是一开始想保吴氏,又怎会苦苦去搜查证据呢?”贵妃实在有些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