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至于吧?阮天浩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对亲生父亲下毒手吧?”石海虽自幼尝遍人情冷暖,可心底对人性总还是有所期待。毕竟这些年跟着公子,在默贤阁内感受到太多兄弟间的情意。
清然瞥一眼他,冷哼道:“就阮天浩那种人,心中只有权利与财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亲情天伦?我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心底就深深地排斥他!”
夜离颔首道:“清然说得有些道理。就从阮天浩对诺语多年的欺骗,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的心机之重,绝非是表面那么简单!”
夜尘叹口气:“这个弟弟,我向来就没看上过。他哪怕是有再多的不堪,我都觉得无所谓。可是我爹就不一样了,那再怎么说,是他的儿子啊。”
“夜尘,正因如此,阮师叔那边你才一定要事先告知一声。免得日后出了什么事,他防不胜防,受到伤害。”夜离说道。想来想去,这件事唯有夜尘去说最合适。
夜尘点头:“是,事不宜迟。无论如何,要让爹有个心理准备。”
夜离转而看向石海:“石头,之前我让你查关于吴妃的事,你继续去查,将重心放在她的心上人上。看那个人和阮天浩有没有关系!”
“是,公子放心。这个事交给我就是。”石海拍着胸脯说。
该说的都说完,夜离起身:“我今夜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接下去的数月,我不在京城,诺语就交给你们了。尤其是清然,劳你多费心。”
“这么见外?”清然不悦地看他,“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关心诺语!”
夜离笑一笑,感谢的话咽回去。
翌日,褚哲勋一早就便入宫,面见皇上,聆听旨意,整装待发。季舒玄看着他,一脸满意:“哲勋,你今日便回军中,明日一早便率军出发!朕会坐镇京城,等你凯旋!”
“臣遵旨!”褚哲勋拱手道。
送走了褚哲勋,季舒玄想了许久,将章华叫进来:“陪朕去一趟桃花源。”
“奴才遵旨。”章华看着他,问,“皇上可是下了决定?”
季舒玄颔首:“是,朕当年虽曾答允过吴老将军要照顾他的独女,可吴妃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之前她曾屡次三番地下毒,但朕想着并未得逞,便一次一次地宽恕了她。但这次的事情实在恶劣,她竟将毒手下到了朕的睿儿身上!若是朕再原谅她,只怕下一次她就要对朕动手了。”
“皇上言重。”章华听他这话说得重,连忙劝慰道。
季舒玄冷哼一声:“朕若不处置她,便是罔顾朝纲礼法,既对不起老祖宗,也对不起贵妃母子。”
“皇上英明。其实即便是吴老将军活着,也会劝您如此的。”章华说道。
吴老将军还是先皇一朝的臣子,一生可谓是忠心耿耿。他若是活着,知道自己的女儿犯下这等罪过,必定大义灭亲。这或许也是两朝天子都信任他的原因。
季舒玄嘴唇紧抿,没有说话,而是大步忘殿外走去。章华见状,连忙躬身跟在后面。
桃花源内,自从雅儿死后,吴妃心中就有数,只怕皇上早晚会来找她。如今她所居的偏殿后面,正巧就是佛堂。于是她便日日跪在佛堂内,抄录经文,祈福祝祷。
这日也不例外,正当吴妃在佛堂内诵经时,外面传来侍卫山呼万岁的声音。吴妃嘴里一顿,放下手中的经书,起身来到外间坐定。不多时,便见偏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大踏步地朝她走过来。
吴妃收敛心神,起身向前几步,跪在地上:“皇上万福。”
“有爱妃这样聪慧机灵的人在,朕要如何才能万福?”季舒玄嘲讽地开口。
吴妃面上一凛,也不接话。恭迎皇上坐在上首处,她则谦卑地在一旁,垂手而立。
“爱妃历来聪颖,想必也能猜到朕今日来此的原因。”季舒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想要听她自己说出来。面前这个女子,长得温婉可人,实在叫人无法将她同蛇蝎心肠联系在一起。
吴妃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看出他的意思。既然事已至此,再要隐瞒的确也没有意义。她点头,声音平静如水:“皇上乃万金之体,今日却屈尊降贵地来臣妾这儿,想必是为了小皇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