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诺语补充道:“皇上,这种香料极为难得,只怕宫中找不到第二份。可吴妃的桃花源里却有,如此种种,想必不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
即便季舒玄心中记挂着吴妃父亲当年的功劳,也无法在这样确凿的证据下再宽恕她。何况这件事涉及到睿儿,若真是吴妃所为,那么她必死无疑!
苏诺语将自己该做的事做到,该说的话说完,剩下的便是皇上一人的事。苏诺语退回到椅子边,淡然地坐下。褚哲勋则始终坐在椅子上,不发表任何言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诺语不一样,他纯粹是一介臣子,不得干涉皇上的家事。而诺语在皇上心中是他未来的皇后,即便干涉,也是合情合理。
当然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认知,褚哲勋是无法苟同的。唯一让他庆幸的一点,是诺语心中从来将皇上看成外人,言行举止都谨守规矩,唯独……
褚哲勋端坐在那儿,表面上看是认真地看着皇上,等着他的吩咐。实际上他的心思皆在旁边的小女人身上,正盘算着晚上要如何同她“算算账”。
季舒玄看着面前的碧雪青,心底难忘吴将军临死前将吴妃拜托给他的那一幕。头一次无视苏诺语的在场,心烦意乱地挥挥手,道:“这件事朕心中有数,你们退下吧。”
“是,臣告退。”两人起身,异口同声道。
苏诺语刚要转身离开,又被季舒玄唤住:“诺语。”
“皇上?”苏诺语回首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季舒玄眉头紧皱,道:“这件事在朕没有决断以前,暂时不要叫贵妃知道。”
苏诺语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点头道:“是,皇上放心。”
离开了嘉德殿,褚哲勋便径自出了宫。苏诺语累了一上午,原是想着回太医院简单用膳后,好好休息一阵。没想到,刚刚走到太医院,就见心云走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小姐,月华宫的彩纹奉贵妃之命,在等着您呢。”
苏诺语心中了然,那个小丫鬟回去,贵妃必定猜出是有了结论,这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可皇上那儿提前告诫了她,她实在也是有心无力。
苏诺语喝了口水,便又不停歇地跟着彩纹去了月华宫。
月华宫内,贵妃叫人备下了丰盛的膳食,见她来了,热络地招呼她坐下:“苏太医,还未用膳吧,正巧本宫这儿也正准备用膳,不如你陪着本宫吧。”
苏诺语知道她有话要说,便也不退却,恭敬地坐在她对面,笑道:“微臣是恭敬不如从命。”
用膳期间,两人并不怎么交流,贵妃只是不时地嘱咐彩纹为她布菜,殷勤有加。待得用膳完毕,贵妃方才缓缓开口:“苏太医,本宫见小袖从你那儿回来,想必是碧雪青一事有了进展。”
“是,的确有了些进展。”苏诺语实话实说。在她看来,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极为关切自己孩儿的生死。
贵妃面上一喜:“哦?还请苏太医解本宫心中疑惑。”
苏诺语起身,略福了福,为难地看她:“娘娘,方才微臣从嘉德殿出来,皇上有令,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不得让您知晓。”
“什么?这是皇上的意思?”贵妃略微惊愕地看着她。
苏诺语一脸坦然回望她:“是,皇上的原话。所以,还请娘娘见谅,微臣暂时不能告知您。”
贵妃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到心虚,然而她却是一脸坦然。既是皇上的命令,她也是无法。何况,此前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任何时候都不能用身份去压迫或是惩戒苏诺语。
努力克制住心底的怒火,贵妃看着她,面上渐渐露出一抹笑:“既如此,就算了。只希望不要叫本宫等太久。”
“娘娘放心,想来皇上是想着亲自告诉您呢。”苏诺语看着她眼底的失望与愤怒,忍不住出言安慰。
既如此,贵妃自然不愿再看见她:“彩纹,好生送苏太医出去。”
苏诺语恭敬地行礼后,告退。
出了月华宫,心云悄然说:“小姐,方才我真是担心贵妃会克制不住,拿您出气呢!”
苏诺语目露悲悯,道:“她不会。她在宫里多年,知道如何做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何况小皇子的事儿已经过去数月,再怎么心痛,她也能忍住。”
心云点点头,没有说话。
苏诺语心底有些伤感,宫里的女人为了生存,连最基本的情绪都得隐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