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语唇角上扬,冷哼一声,道:“皇上,我知道您高高在上,普天之下,没有人敢违拗您的旨意。但您管得住人,也管不住心。”
“管不住心?”季舒玄俯下身去,指着她的胸口,说,“朕倒要看看你这冰霜般的心究竟能冷硬到何时!”语毕,他直起身,信誓旦旦地说,“苏诺语,朕这一生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苏诺语听着他几次三番地说着这样的话,心底那股子傲气也涌上来,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迎上季舒玄的目光:“皇上,我便是您这一生也得不到的!”说完,她转身就走。
走出老远后,苏诺语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心中是有些后悔的。再怎么说,季舒玄是皇上,她似乎有些过头。但她的性子,绝做不到轻易服软,更何况这件事说到底她没有错。
季舒玄看着她掉头就走,气得差点跳脚!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阴鸷:“苏诺语,朕一定会得到你!总有一天,朕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朕的女人!”
惹了一肚子怒火的季舒玄回到嘉德殿,看着哪儿都不顺眼,在偏殿内发了好大一通火。章华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不用问,也知道如今宫里能将皇上激怒到此的,除了苏大夫,不做第二人之想。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皇上如今这样子,他即便进去,要如何劝?
想归想,哪有皇上生气,身为太监总管不进去一劝的?冒着被怒火波及的危险,章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还未站定,便感觉到一个东西朝自己的方向飞过来。
他努力抑制住躲避的本能,生生地站在那儿,直到“哐当”的声音在自己的脚边响起,他方才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低头一看,脚边赫然躺着一方镇纸!
章华闭了闭眼睛,暗自在心底庆幸,幸而这东西只是落在脚边,若是落在他头顶,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便是他了!他径自在心底盘算着,这还是皇上自登基以后,头一次动这么大的怒呢。而究其原因,竟是为了一个女子!足可见这女子在皇上心中所占的分量啊!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章华俯身将镇纸拾起来,来到季舒玄身边,躬身问道。
季舒玄愤愤地一掌击在桌案上,怒道:“气死朕了!简直是要气死朕!”
章华连忙放下镇纸,嘴里念叨着:“皇上,仔细手疼!”
季舒玄冷哼一声,怒气冲冲道:“这世间竟有这等不识好歹的女人!枉费朕如此真心待她!”
章华低垂着头,心底暗自嘀咕,果真如他所想,能将皇上气成这样的除了苏大夫,不做第二人之想。他想了想,低声询问:“皇上,您出去一趟,便这般动怒。想来那苏大夫必定是有极为不妥的言行。若是皇上愿意,不妨说与奴才听听。奴才也好帮着您出出主意。”
季舒玄听了章华这话,再联想到苏诺语方才的举动,就好像是一直堵在心口的洪流有了宣泄的地方。于是,他便将方才同苏诺语之间发生的不愉快通通说了一遍。
章华在听的过程中,唇角无数次地抽搐,心中只觉得这苏大夫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竟然屡次三番地公然顶撞皇上,若非是皇上心中着实在意她,只怕早已处死无数次!
再说皇上,章华心底也是惊诧万分。他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看向季舒玄,只见他站在那儿,满脸的戾气,尤其方才说起苏大夫的不驯服时,更是神色冷冽。可饶是如此,皇上也不曾说过要惩处之类的话。
他跟在皇上身边总有二十年了,还从未见过皇上对谁有这样的耐心。旁的人别说如苏大夫一般,哪怕就是说话稍不注意,也极易让皇上拂袖而去。看来,这世间的人与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季舒玄将心中的污糟吐了个干净,见章华一直垂首而立,心底有些不耐烦。方才说好了出主意,结果到现在为止,半句话也没有,可不是要看他的笑话?
季舒玄眉头紧蹙,看着章华的头顶,目光中带着熊熊怒火,怒道:“章华!朕不是在给你讲故事听!你若是在这样一言不发,便给朕滚出去!”
章华心中猛地一颤,面上有几分委屈。他心底也是颇为无奈的,所谓的差别对待,就是这样。苏大夫那样顶撞皇上,皇上也只得独自生闷气,而他呢,什么都没做,就成了这替罪羊!
“皇上,容奴才说句僭越的话。”章华跪下去,看着季舒玄,忖度着这话要如何说才能不再度激怒皇上。
而季舒玄已没了耐心,咬牙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