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儿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屋内唯剩苏诺语与吴妃两人,苏诺语微微低垂着头,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来。吴妃见状,关切地问:“本宫瞧着你今日面色苍白竟甚昨日,是怎么回事?”
苏诺语心知她为何而来,却佯装不知,疲惫地说:“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累得很,人也没有精神。虽说昨日吃了些温补的药,但一时间还是没有效果。”
吴妃看着她,安慰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病啊,急不得,总是要慢慢地养好才是!”
苏诺语点头,乖巧地应道:“是,娘娘忘了,我就是个大夫啊。”
“是呢!本宫一时着急,竟忘了这茬儿。”吴妃自责道,“本宫这是关心则乱,你本就是宫里医术精湛的太医呢!”
苏诺语浅浅一笑,说:“娘娘不必自责。我知道您是关心我。”
“对了,本宫才刚得了消息,说是皇上圣意转圜,饶了杨妃的死罪!”吴妃说起这个,有些怨怼,“本宫真是不明白皇上的心思,按说他最是心疼你!那杨妃明明是下毒害你之人,皇上昨日在大殿之上震怒不已,下旨赐死。不过一夕之间,怎得就改了主意呢?”
吴妃说话间眼神不时地瞥向苏诺语,她就想知道苏诺语此举的真实目的。
苏诺语自然明白吴妃的心思,索性承认:“娘娘您别怪皇上。这事是我去求了皇上饶杨妃一命的。”
以吴妃的手段与心智,断不可能不知晓此事是她所为。今日来此绕了一圈无非是想从她这儿探听虚实而已。既如此,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她也无需藏着掖着的。
“什么?是你?”吴妃做出一副惊诧万分的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苏诺语面露不忍,娓娓道来:“不瞒娘娘,我今日一早去了一趟冷宫,见着了杨妃。我瞧着冷宫之中,条件极为艰苦,杨妃见我去了,便赌咒发誓说此事同她无干。我心有不忍,便答允为她去皇上那儿求情,暂时免了死罪。”
苏诺语言语间尽是情真意切,有着满满的不忍。
吴妃听后,忍不住责备道:“诺语,你呀!你叫本宫说你什么好?那杨妃之前就与你有过龃龉,对你心怀记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好容易这次她露出了马脚,而你也得上苍庇佑大难不死。现下有皇上为你做主,你怎能如此糊涂呢!”
吴妃说话间,一直紧盯着苏诺语面上的表情,没有错过哪怕一丁点的变化。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真有这般以德报怨的人!
“娘娘,您别这样说。”苏诺语被她责备几句后,有些不知所措道,“您当时没有在场,故而有所不知,杨妃言语中极其诚恳。你也知道杨妃历来都是眼高于顶的人,若不是真的无辜,她也不至于在我面前放下颜面,赌咒发誓啊!”
吴妃摇摇头,有几分无言以对:“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天真简单的人!她即便平日里不可一世,可这次毕竟是要掉脑袋的事。韩信当年受奇耻大辱,尚能忍辱负重,她在生死关头,自然会放下面子在你面前喊冤。因为她知道现如今宫里若说有人能说服皇上改变主意,除了你,不做第二人之想。”
“娘娘,可是……”苏诺语有些委屈地想要辩驳。
吴妃打断她的话,继续劝道:“诺语啊,你涉世太浅,不了解人心险恶啊!”
“娘娘……”苏诺语轻声唤道。
吴妃苦笑着说:“本宫素来喜欢你,今日便同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吧。在这后宫之中,别说是你与杨妃这样原本言语间便有冲突的人,就是亲姐妹,为了帝王的宠爱、位份与尊荣,也是会反目为仇的!本宫在宫里见多了反目成仇、互相算计的事儿,这颗心早已就凉透了!”
苏诺语听着这话,状似迷茫地看着她,问:“那……娘娘也曾有过算计他人的时候吗?”
吴妃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略微一愣,随即回答:“本宫若说没有,那必定是蒙你的。本宫可以这样告诉你,本宫从未有过主动害人的念头。但有时候身不由己,若不反击,自身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诺语摇摇头,天真无邪地笑了笑,说:“娘娘您别这样说!我觉得娘娘看上去为人和善,你我认识的时日虽说不长,但您对我却关怀备至。说实话,自从进宫,几乎所有人都视我如鲠在喉,唯有娘娘真心以待。”
吴妃没有料到苏诺语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论来,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