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妃见她笑出声,不悦地道:“你还真是不怕死,但愿等到那毒酒下喉、白绫绕颈的时候,也能如此淡然。”
“这个自然。”杨妃懒得在同她理会,坐回到椅子上,说,“若是无事,吴妃便请慢走吧。”
没能看到自己预料的画面,虽说有些遗憾,但能看着昔日的对手,被赐自尽,还是一件叫人痛快无比的事!吴妃得意地笑着,转身,弱风扶柳般婀娜地离去。
香茗进屋看见杨妃淡然地端坐在那儿,心生敬佩:“娘娘,您没瞧见,方才那吴妃离去的时候,脸色阴沉着,远没有她来时那般得意!”
杨妃看着她,本想将吴妃的话转述给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若此事真是吴妃所为,那么此人的心机之深可见一斑。连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香茗呢?罢了,还是不将她牵扯进来比较好。
“没有看见我哭哭啼啼的样子,她自然是要失望的。”杨妃淡然地说着话,又将桌上早已冷透的馒头拿起来,费劲地咬一口。
看着她吃东西,香茗想起方才吴妃那折辱人的话,愤愤道:“吴妃未免太过分!方才竟说那样的话来羞辱您!”
“这有何妨?她没有说错,哪怕是她剩下不吃的,也比我的好。”杨妃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见香茗还有些气恼,又说,“香茗,你要记住,你表现的愈是淡定,那么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便愈是失望!”
“是,娘娘。”香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杨妃满意地看着她,指了指剩下的吃食,说:“你也吃吧。如今只有这东西,再不济也好过饿肚子。”
香茗毫不犹豫地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心中暗道,连娘娘都能下咽,何况她一介奴婢呢?
吴妃走后没多久,庭院中又传来奴役比之面对贵妃和吴妃更加讨好的声音:“苏太医,今日您怎得贵步临贱地,来冷宫这种不祥之地呢?”
“这位公公,我有些话想问问杨妃,你看方不方便?”苏诺语的声音低柔悦耳。
“方便方便,苏太医您这边走。”奴役的声音更加地卑微。如今宫中谁人不知这苏太医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呢?大家巴结她都来不及,谁会与她过意不去!
屋内的杨妃微微诧异,若说吴妃的造访令她意外,那苏诺语的到来简直就令她震惊!她不是昨日才转危为安吗?怎得今日就下了病床,来冷宫呢?她有些好奇这苏诺语来此的缘由,递一记眼神给香茗,香茗会意地上前将房门打开。
杨妃坐在那儿,看着苏诺语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屋。她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的确是带着难掩的病容,但看上去绝对不像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在杨妃打量苏诺语的同时,苏诺语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以及周遭的环境。说起来,看见杨妃如此淡然的模样,她是有些诧异的。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坚韧、顽强!
“苏诺语,你怎会来冷宫?”杨妃傲慢地问着。虽说她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可该有的架势是不能输的。
苏诺语比她的态度更加森冷:“你别误会,我对送你上路没有任何兴趣,对看你的笑话也没有兴趣。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些事想要问你。”语毕,她毫不嫌弃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杨妃看她目光淡淡扫过那些残羹冷炙,眼神中既没有惊愕,也没有轻蔑,有的只是一成不变地淡然。杨妃心中有数,苏诺语不是吴妃之流,只怕也是不屑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
杨妃示意雅儿将剩下的饭菜端走,候在外面即可。心云见状,也随着香茗一同走出去。以小姐的能力,对付区区杨妃是没有问题的。
一时间屋内只有苏诺语与杨妃两人并肩而坐。
不待苏诺语开口,杨妃嘲讽地看着她:“昨日我听皇上说,你生死未卜,命悬一线,皇上为你可谓是心急如焚。没想到这才不到一日,你便能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冷宫来看我。可见咱们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的医术是越来越好!”
“杨妃,暂时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敌意!”苏诺语不客气地说,“要知道下毒一事,即便不是你所为,也必定正中你下怀。皇上将你打入冷宫,似乎也不为过。说来说去,我才是你们彼此算计的受害之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