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魏嫔,彩纹将这事说与贵妃听:“娘娘,奴婢觉得魏嫔小主虽说忠心可嘉,可远没有齐嫔小主伶俐。”
“你看人看事倒是眼睛毒得很!”贵妃轻笑出声,“魏嫔虽说平日里木讷些,但比齐嫔少了些花花肠子,用得倒也更放心。”
“娘娘,若是这事儿办好了,岂非叫皇上对她另眼相看?”彩纹问。
贵妃伸出纤纤玉手,一面对着柔和的光线看那新染的指甲,一面说:“以皇上对那苏诺语的态度来看,事情办好的可能性不大。”
“那娘娘您还……”彩纹颇为不解地看着她。若是明知会失败,为何还要去做?
“你是想问本宫为何要让魏嫔去激怒皇上?”贵妃随口问,见彩纹点头,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本宫之所以这样,也是想让皇上心中有数,关于那苏诺语,多得是眼睛在盯着她呢!后宫同前朝总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皇上即便不顾及后宫,可不能不顾及前朝!那么在面对苏诺语的时候,便多少会有所顾忌。”
彩纹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贵妃更是崇拜:“娘娘果真是心细如发,令人佩服!”
“你以为这阴损的招儿是本宫想出来的?”贵妃摇摇头,“这全是杨妃的主意!她还特意嘱咐了本宫,叫本宫切莫出头。本宫又不是魏嫔,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岂会亲自出马?”
翌日,魏嫔果真在嘉德殿外求见皇上,说是有要事禀告。
季舒玄听说是魏嫔求见,便应允了。在他印象中,魏嫔是个不多言不多语亦不多事的女子,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倒是同后宫中许多张扬跋扈的女子不同。唯一有所欠缺的,便是太过天真,凡事想得太少,没什么主见。因此宠了一段时间后,便也就腻了。
魏嫔进殿后,如常行礼问安,接着便按着贵妃的吩咐说:“皇上,臣妾今日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请皇上指点迷津。”
“哦?说来朕听听。”季舒玄饶有兴致的问。魏嫔甚少会主动思虑个什么事情,今日倒是难得。
魏嫔跪在地上,在心底给自己鼓劲加油后,随即抬头看着季舒玄,问:“皇上,您向来是推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为何在苏太医身上,却因人而异呢?”
季舒玄原本还对她的提问有些兴趣,没想到她开口便将矛头指向苏诺语。他审视她半晌,看得出她的紧张,便问:“这个问题是谁让你来问的?”
“没……没有人。是臣妾自己百思不得其解。”面对季舒玄的目光,魏嫔心生胆怯。然而想起昨日贵妃的再三叮嘱,她终究还是鼓足勇气。
季舒玄见她如此说,笑意退却,反问:“你方才所说,是在指责朕对苏太医的事情上徇私枉法?那你说说,苏太医到底犯了何罪?”
“臣妾不敢。”魏嫔连忙摇头,“臣妾只是觉得,避尊者讳是历朝历代的规矩。而苏太医的闺名同先皇后同字,却不改名避讳,这说明苏太医对先皇后有大不敬之罪!”
季舒玄没想到在他为诺语澄清身份后,竟还有人抓着名字的事不放!看来他得在这个问题上好好想想应对之策,以堵悠悠之口!
魏嫔见季舒玄沉吟着,没有回应,实诚地追问:“皇上,您说苏太医是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你说呢?”季舒玄反问。
魏嫔略想了想,点头道:“臣妾以为苏太医的确是冒犯了先皇后,该严惩不贷!”
季舒玄看着她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由地动怒:“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跪安吧!”
“可是……”魏嫔还想再说。
“朕的话你听不懂吗?”季舒玄喝道,“滚出去!”
魏嫔被他高声一喝,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安退了出去。
章华见魏嫔慌不择路地离开,知道必定是惹怒了皇上,连忙进了大殿,劝道:“皇上,魏嫔小主同您说了什么?魏嫔小主那性子,您最是清楚,向来都是执着不懂变通的。若是说了什么话,您也别往心里去,别同她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