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一叫,其余五条狗跟随其后,纷纷离了黄贵左右。
“好狗啊!”见此情形,无论是赵军,还是魏来,都在心底暗叹了一声。
而黄贵呢,脸上更是得意,他看向赵军等人,笑道:“既然都来了,那我这当哥的,就不能让你们白跑,今天这猪要干下来,咱都有份。”
黄贵说的都有份,却不是那野猪肉,而是齐胜利给下发的奖励,一百块钱和五十斤粮票。
但要是按黄贵这么说,赵军等人就是看热闹的,到时候分多分少,就得看黄贵了。
对此,魏来并不是很满意,在他看来,当日十条狗都不曾拿下那头大野猪,这黄贵的六条狗就那么厉害?还不是看自己和赵军有半自动枪,想把自己等人拉过去给他出力。
周建军虽然不打猎,但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黄贵那么一说,周建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周建军和魏来不同,周建军家里不缺钱,更不缺粮票。而且,他特别希望黄贵今天就能把那头野猪给打死。
所以,周建军不等赵军、魏来开口,当先就答应下来,道:“那就听老大哥的,我们跟你去。”
“那就走。”黄贵笑了笑,转身就走。
此时,无论是赵军,还是魏来,都已经把枪拿在了手里。正常情况下,打围的猎人都是如此,因为只要狗一开声,不管猎人离战场都远,都要做好一切准备。
可黄贵呢,根本不摘肩上的枪,只大步寻声而去。
赵军等三人落在后面,周建军小声的对二人说:“这老哥外号叫黄老尿,脾气不咋好,他要说啥,咱们也别搭理他,听着就完了。”
黄老尿,如果是东北人,一听这外号,就知这人是什么样的性格。
尿,是尿叽的意思。
就是说这人脾气不好、事还多,可能同样的玩笑,和别人说,对方哈哈一笑。但要和他说,他就会急眼。
刚才听黄贵之名,赵军没有太大的印象,但此时一听黄老尿这三个字,赵军就想起来了。
前世就听说岭南有个炮手叫黄老尿,本事大,脾气也大。
此人本事如何,赵军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是不怎么好。
不过,看他家的那几条猎狗,那前肩、那身段,还有在山林里的奔跑的状态,赵军就知道这帮狗不错。
三人再往前走,慢慢地就跟上了黄贵,一路上只听狗叫声不断,黄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不断地和三人吹嘘着。
渐渐地,只听那狗叫声停于一处,黄贵哈哈大笑,对魏来说:“兄弟听见没?定死窝了,我这狗厉害不?”
“厉害,厉害。”魏来心中满是苦涩,但打围人就是靠枪、靠狗说话,人家的猎狗确实厉害,你就得承认。
得到了魏来的认可,黄贵更是得意,他又看了周建军一眼,不过却想起周建军的家庭背影,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赵军。
“小兄弟!”
赵军听他叫自己,便与其相视一笑,道:“老哥有事啊?”
黄贵笑道:“我看你岁数也不大,上山打猎可得注意点啊,这不是开玩笑的。”
周建军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说道:“老黄大哥,你别看我小舅子岁数小,但打猎挺厉害。”
黄贵摇头,笑道:“我看这小兄弟也就二十啷当虽,能摸几年枪啊?我十七岁就打枪,今天四十二了,你说我打多少年猎了?”
黄贵如此说,赵军倒不是反感,自己确实是年纪小,别说他黄贵了,就连亲爹赵有财,要不是亲眼得见的话,也不信赵军能有如此枪法。
毕竟,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赵军也不怪黄贵,只笑着回应道:“那老哥你确实是经验多……”
这时,一行四人已上了岗头,只见坡下,六条狗将一头大野猪团团围住。
看到那头野猪,黄贵、周建军都有些失望,而魏来却是暗松了一口气。
这头野猪不小,大概三百多斤,被六条狗围在坡下,双方处于一个对峙的状态。
五黑一黄,六条猎狗围着野猪,不曾发起攻击,只是不断地冲它吼叫着。
而野猪呢,脊背拱起,背上根根鬃毛炸立,猪头低着,鼻孔中时而喷着白气,两只獠牙如两把匕首一般,冲着它面前的两条猎狗。
“不是啊。”黄贵懊恼地说了一句,那伤人的野猪得六百斤往上,这头明显不是。
但狗都把野猪围住了,还能怎么办?黄贵往左右扫视两眼,说了句:“也行,打死了回去吃肉。”
“老黄大哥,你找啥呢?”见黄贵左右寻摸,周建军不解地指着下面,道:“赶紧开枪给那猪打死得了。”
“不能打,不能打。”黄贵闻言,急忙转身,伸手向赵军和魏来示意,示意他们不要开枪。
然后,黄贵找到一棵水曲柳,走到其近前,从腰后拔出侵刀,几刀就将其砍折。
黄贵把刀往棍子上一插,提着刀就往下走。
“猛啊!”见其行为,魏来小声赞叹一声。
赵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黄贵和当日的邢智勇、李虎可不一样,他是有真本事在身。
赵军前世就听说这黄老尿人狠、狗硬,乃是岭南打狗围第一人,今天倒要看看他的能耐。
三人跟在黄贵后面,等走到离坡下还有百米左右的时候,坡下那六条猎狗中,有一条黑狗动了。
黄贵这六条狗里,有五条黑狗,其中有一条最小的是头狗。
刚才就是它,嗅到了野猪的气味,然后带着其他猎狗追了过来。
此时,同样是它,从野猪左侧向野猪一扑,但只是往前一冲,不等到野猪身前,就迅速地退了回去。
可就是它这一冲,使那野猪一拧身,就转头面向了这只小黑狗。
见此情形,赵军又是暗叹一声:“好狗。”
这夸赞真是由心而发。
原本那野猪是面朝山坡,黄贵提刀下去,正落在野猪眼中,野猪必向他来。
可那小黑狗先野猪一步看到了黄贵,然后它就吸引了野猪的视线,让野猪转身,这样野猪就看不到黄贵了。
黄贵下坡,提刀直向野猪身后,当他距离野猪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那围着野猪,始终不曾发起真正攻击的六条猎狗,瞬间全都动了。
一条黑狗纵身扑起,一口就咬住了野猪左耳。野猪刚要往左扬头,一条黑狗从右攻击,直接咬住了它右边耳朵。
两边猪耳都被挂上了钳子,野猪只能往上扬头,它要以此来挣脱两只黑狗的撕咬。
可就在这时,那只小黑狗一扑而上,一口咬住了猪鼻子。小黑狗往下一拽,与挂钳子的两条狗合力,瞬间就将野猪脑袋闷在了雪地上。
与此同时,其余三条猎狗一拥而上,两条黑狗掏住了野猪左右前腋下,唯一的那条黄狗偷袭后路,张口咬住野猪的两颗蛋。
野猪疼,但被三条黑狗把猪头按在了雪地里,愣是发不住一丝惨叫声,只能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体。
此时,黄贵已来在近前,举刀直奔野猪哈了巴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