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到车尾,轻轻掀开篷布向下看。
黄土路从车底涌出来,飞速向着远方的地平线冲去。晃得眼晕。
她默默估了速度,有些拿不准要用什么姿势往下跳。
她正跃跃欲试,声后突然响起一声娇斥。
“快抓住她!”
几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挽月回头望,见几个舞娘愤恨地盯着她。
“你想害死我们?!”
挽月微微皱眉:“会吗?”
“当然会。”头领说,“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谁知道会对我们做什么?”
“一起跑不就好了?”挽月挣了挣,没甩开她们抓她胳膊的手。
“你想死,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去死,不要连累我们。”另一个舞娘说。
“好,我不逃了。”挽月叹息着坐回原处。
公子正…他已经牢牢拿捏住了众人的心思,所以不用绑住她们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让她们畏惧他,自以为是地揣摩他的心思……这些人,距离为虎作伥还远吗?挽月微微感到心寒,对公子正的忌惮更加深了一重。
整整一天不停不歇,架车的黑衣人倒是腰间挂着水囊,时不时就着清水吃口干粮,至于人质们是渴还是饿,则完全无人理会。
其实她们也无心考虑吃喝的问题,因为吃了喝了,容易三急,那会更加麻烦。
到了黄昏时,车队终于停在一道峡谷外。
过了峡谷,再走半天便到平原城。
平原城有秦家两处产业,一处是风月楼分号,风月楼外楼,另一处是凌云楼分号,凌云小楼。
她心中一喜,平原城中,有祥记钱庄!歧王妃曾给过她一面小令牌,凭着它,可以到祥记钱庄寻求任何帮助。王妃既能这样说话,那祥记钱庄一定是有高人坐镇的。
那面小令牌,正被她当作少歌的信物贴身带着呢。
也许可以找到机会!
挽月冷静思考之后,并不相信少歌杀死了昭国长公主。
就算他真的以为长公主害死自己,也绝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冲进去就喊打喊杀。他不是莽夫。那个家伙…就是一只阴险的老狐狸啊…
多半是京中谣传,或者,是公子正骗自己的。
这样想着,心中安定了许多。
当务之急是平平安安混到平原城,然后找时机逃跑或者传信。
车子稳稳停下之后,公子正带着人质们爬上一处矮坡。坡上天然生长着密密的小松树,高的长到大腿处,矮的只到膝盖。
地上松松铺满了松针。最上面一层是深绿,越往下越枯黄。
挽月随意找个离公子正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手中闲闲掷着松果玩。掷一会,实在无聊,便将松果上的硬片掰下几块,然后随手扔到一旁,又捡另一个完整的松果来玩。
五个黑衣人将马车驱到路旁,从车上搬下那口锅,抱着柴火到了人群中生起火来。
一片静默中,公子正轻轻一笑,手指随意点了一个舞娘,“说说你的故事。”
此时他坐在火堆旁,一条腿曲着,一条腿长长伸到一棵矮松下,随意地踢在凹凸不平的硬树枝上。
不得不承认,公子正其人,也是风华绝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