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咬着牙齿道:“天人感应!”
云琅笑了,拍着大腿道:“陛下可能不会喜欢!”
董仲舒正色道:“这也是老夫为何只能成为诸侯国相,而不能成为陛下宰相的原因。”
云琅笑道:“我无意朝堂,只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大汉人,一旦证明了,我就躲在家里不出门,我家外面的世界都是你们的,我不干涉!”
“李少君死于你手……也就是说,你比他更高明!”
“拉倒吧,李少君因为被陛下逼着情动雷霆来对付我,结果两个时辰天雷未至,就对自己下了毒手,抹着毒药的刀子才刺进胸腹,天雷,冰雹就来了,他是被自己活活气死的,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们想要巫蛊,想要魇镇,想要蛊惑天下人信鬼神,是你们的事情,千万不要拉上我,也不要告诉我,一旦被我知道,我一定会禀报陛下的。
你也知道,只要沾上这几样的人,想好好的死都是一种恩赐。”
董仲舒霍然起身,挥动巨大的袍袖道:“竖子不足与谋!”
云琅笑嘻嘻的站起身施礼道:“您说的很对,云琅就是一个整日里在嘴上抓挠的竖子,担当不了大任,您大可不必在乎我的意见,就当我不存在,直接做主就好!”
董仲舒仰天长叹道:“这天下多的是无识无胆之鼠辈,有胆五识又不堪大用,似你这般有识无胆者却愿意碌碌无为,随波逐流,毫无以天下大任为己任的狗才,真真是上天瞎了眼,给了你们这样的锦绣心思!
也罢,你且在你的云氏庄园尽享富贵,且看老朽等人是如何为尔等狗才奔波!”
云琅长揖不起:“有劳董公!”
董仲舒胸口起伏的厉害,扶着云家的门柱好一阵才平复了心情,回头看着云琅道:“而西北理工学说果然能为我儒家所用?”
云琅笑道:“世上已经没有了西北理工这个说法,从此只有儒家经典,董公也稍微改动一下说辞,至少,人力能够控制风霜雨雾的说法从此不提最好,免得跟我儒家经典——《格物》起了冲突。”
“天人感应总要有的,否则天子权势无可制止!”
云琅微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把他捧到天子的位置上了,跋扈一些,专权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您只要努力做到让皇帝相信天人感应就好,至于百姓,我们还是慢慢教会他们读书认字,使用工具,为天下生产财富就好了。”
“你难道就不怕一个没有制约的皇帝么?”
“他们本来就没有制约,手上又有军队,监狱,屠刀,还能受什么制约?
除非您可以控制这三样中的一样,再去跟陛下谈天人感应,如此,效果要好得多。”
董仲舒没有回答,一步步的下了云氏的楼阁,坐上一辆青牛拉扯的牛车,吱吱呀呀的离开了云氏。
大人物就喜欢操心天下事,云琅摇摇头,回到了屋子里。
董仲舒走后,红袖就像是活过来一般,抓着一把松子嗑着,见云琅回来了,就主动分了他一点。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要忘掉!”云琅往嘴里丢了一棵松子。
“婢子刚才差点睡着了,您跟别人的谈话,婢子没有听见。”
“这就对了,有些话听多了,对寿命不好,而且是对我们全家的寿命都不好。”
红袖紧张的看着云琅道:“小郎以后也不要做对我们全家寿命不好的事情,我就剩下这个家了。”
云琅拍拍红袖的脑袋道:“不做,打死都不做,这个世界对我不亲,很难让我不顾一切的去爱他……”
青牛拖着牛车上了古道,董仲舒依旧趴在窗户上看荒原上的景致。
牛车里没有火盆,冷得如同冰窖,他却没有丝毫的冷意,这点寒冷与他结冰的心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董仲舒长叹一声,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