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勇士的血要用百个帝国人偿还。”
口中说着手却未停。
大萨满将位于匣中虽早就被取出但仍鲜红跳动的两颗心轻轻摘起。
然后柔和地放置于坩埚内那已经彻底变成鲜红之色宛如岩浆又像是沸腾血液的药泥上。
随着心脏沉入药泥仪式就此完成。
屏息时一阵肉眼可见的灵光闪烁。
坩埚内浑浊的药泥在瞬间变得纯粹深沉红色的血糊在几个呼吸间就转换成另一种宛如墨水般的药汁。
一种澄澈纯净的‘血墨’。
而就在血墨成型的刹那一阵狂风凭空自起大萨满帐外的半山腰忽然响起一阵阵山呼宛如古老先祖的呼喝吼叫令诸图腾柱都震荡。
呼声一路蔓延直至山脚下的红杉沼泽这骤起的大风席卷着林海中的每一片枝叶树干令整个丛林都变得喧哗沼泽上方的雾气瘴气更是都升腾而起弥散一片斑斓色彩。
三十二位猎手此刻双膝跪地匍匐在帐边两侧阿尼穆端起药锅他伸出手探入其中浑不在意药锅中鲜红的药汁血墨远比沸水还要滚烫数倍。
随后老人以手为笔沾染血墨示意猎手们抬起额头然后缓缓在猎手们的额顶处绘下血色纹路。
每一位猎手都忍不住面露欣喜而后神色变得痛苦却咬牙强行忍耐——鲜红的血色纹路顺着额头朝着血肉内侧扩散在呼吸间蔓延植入肌肉与脏腑间令呼吸都变得粗壮。
在少数几个极其适应这血墨的猎手体内细微的鳞片随之衍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腥味与海风的气息那是山与潮的味道是山潮之灵苏醒的预兆。
阿尼穆为三十二位勇士猎手依次以血墨绘下纹路但他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路走向红杉沼泽。
他的耳畔诸多图腾的震颤与灵的呼声缓缓汇聚成一片正如潮水般澎湃。
随着时间推移这呼啸澎湃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终化作一声由沼泽深处传出幽邃又低沉的喃喃。
生命
任由这含糊但却震荡魂魄的灵音在耳畔来回呼啸阿尼穆面容肃穆手中坩埚的血墨已经干涸药渣也完全板结变得苍白。
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心脏鲜红无比并且剧烈地鼓动着蕴含着浓厚无比的生命力量。
“山之主海之子潮汐的脉动大地的山呼这是独属于您的祭品是供奉于您的生命。”
口中念诵着古老的祭祀词老萨满步入泥沼的中心。
然后将药罐置于浑浊的沼水之上转身离去。
红杉沼泽微微震荡着树林中所有的树木都在晃动。
沼泽的中央泥潭开始旋转将药罐吸入深处无形的灵音发出洪亮的咆哮紧随而来的便是贪婪的吮吸声。
倘若于半山腰上俯瞰隐约可以看见在这片被红杉部落视作圣地的沼泽深处有一个森然庞大的阴影正在震荡鼓荡。
其形蜿蜒盘旋六点猩红色的光源在泥浆下亮起。
它在泥潭的底部蠕动发出人类难以听闻的震鸣与嚎叫。
发生在红杉土著祖地的纯洁献祭短时间内并没有造成任何异变。
但毫无疑问有些事情已经发生。
一段时间后天幕落下哈里森港步入黄昏。
时间已抵傍晚屋内的伊恩点燃炉火他用烧火棍拨动炉内的木炭令一捧金红色的火星从炉与锅的夹隙间窜出带起一阵烟尘。
火势渐旺又添了些柴正在煮粥准备晚饭的男孩确定这边准备妥当后便起身前往一旁的橱柜处将已经静置一天的凝神草药水取出。
——轰隆!
一道白光划破黯空雷声响起哈里森港又下起大雨。
端起药水的伊恩侧头看向窗外细密的雨点覆盖了整片大地天上翻滚的雨云内隐隐滚动着尚未成型的雷霆时不时劈下一道真正的闪电照亮整个港口与沿海。
“正常的热带天气不太可能这么恶劣。”
微微摇头三分钟听了五次炸雷伊恩自是知晓异世界的天气相对于老家而言肯定有更多变量。
但哈里森港夏季三天两头一次雷暴甚至能在不远的蹉叹崖吸引一大群猎雷水母的情况显然不属于通常情况范畴内。
那在云层中闪耀又消散的雷光蕴含着一种令伊恩本能不安的气息。
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老师的使命就与造就这怪异天气的真正原因有所关联。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凝神药水静置一天后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清香如果要伊恩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薄荷味花露水掺杂了清凉油的味道仅仅是轻嗅就能感觉鼻尖至肺腔一阵微凉。
认真观察伊恩察觉到药水最表层的水质和正常的水有所不同开启预知视界水罐上半层散发的幽蓝色光晕证明了他的观点。“看来凝神草和其他草药中的有效部分是一种比水更轻的物质煎煮后再静置一晚药质上浮恰好就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提纯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