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您换几条黄鱼。”张衍压低声音说道。
“和我换黄鱼?”郎五爷抬头打量了张衍一番,思索一番之后笑道:“你准备用什么换?”
“粮票现金,外加一个人情。”
“好,不过不能按银行价格换。”
“您说了算!”
“好!你什么时候要?”
“现在!”
“这么急?”
“准备去趟东交民巷,明天回老家办婚宴,我这忽略了,没给媳妇准备一身新衣服。
这个点,只能去东交民巷。”
“好!爷们咱走着!”郎五爷也是个爽快人,答应了,直接站起身来。
“东西给我存上,我一会回来继续喝。”
张衍跟着郎五爷回到家里,用粮票加现金交换了十根小黄鱼。
这个时期,银行对黄金的收购价格是110.5一两,而小黄鱼就是标准的一两一根。
这个两,不是现在的计量单位里的两,而是古代的计量单位,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31.25克。
也就是说,一根小黄鱼,按照银行收购价是110.5一根。
郎五爷愿意帮忙不假,但是肯定不会按照这个价格卖给张衍。
最后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张衍按照每根二百元外加十斤粮票买下十根小金鱼。
出了郎五爷的家,张衍叹了口气。
自己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钱,这一次花的差不多了。
看来,还得多努力学习才行。
张衍并没有像和郎五爷说的那样,现在就去东交民巷。
五六年,大半夜的跑去东交民巷,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死法。
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张衍回到了三十六号院。
“你干嘛去了?”看到张衍回来,佟梅担心的问道。
“我去找郎五爷换了十根小黄鱼。”张衍把小黄鱼拿出来交给佟梅。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
“你找郎五爷换的小黄鱼?你用什么换的?”
“人情加这个!”张衍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瓷瓶。
张衍走的时候,顺手送了郎五爷两瓶护肤药膏。
“这是什么?”佟梅好奇道。
“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护肤药膏,可以滋养皮肤,抹了这个,以后冬天就不用担心手脸被冻伤,这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方子。”张衍笑着说道。
“张衍你真好!”佟梅拿着瓷瓶打开闻了闻,“好香啊!我以前听阿玛说起过,宫里娘娘有专门制作护肤药膏的方子。
没想到你居然能得到这样的方子。”
对于旗人来说,从宫里传出来的东西,那都是顶好的玩意。
有一种迷信在里面。
“你换小黄鱼干什么?”感动了一会,佟梅又想起张衍换小黄鱼的事情。
“这不是准备给你买衣服吗?谁让你给我买了这么好的一身衣服呢?能和这身衣服配得上的,明天又能买到现成的,也只有东交民巷的那些外国裁缝店了。
那些外国裁缝店,可不认咱们的钱,所以········”
“你倒是和我说一声啊!”佟梅哭笑不得。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张衍笑道。
“不用去换,咱家就有!”佟梅感动又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家就有?”张衍惊讶道。
“嗯!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建国前兵荒马乱的,我带着大奎二奎进了一个gmd大官的家,从他家里搜出来一箱大小黄鱼。”
“你没捐给国家或者卖给银行?”张衍好像第一次认识佟梅一样,上下打量着她。
“我热爱工作,工作认真负责不假,可我又不傻。
国家缺的是大钱,又不差我这一点。
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大奎二奎考虑啊!
他们当兵回来,不得结婚娶媳妇?”佟梅白了张衍一眼,小声解释道。
张衍一想也对,佟梅十一二岁父亲就被日本鬼子给杀了,变成了孤儿。
一个女孩子,能收留一帮和她一样的孤儿抱团取暖,在那个胡乱的时代里厮混,讨生活。
没脑子,脑子不够灵活,早就被人连皮带骨头给吞进肚子了。
佟梅现在表现的这么积极上进,也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人要适应潮流,走到哪儿说哪儿的话。
张衍一把把佟梅搂在怀里,这才是他喜欢的佟梅。
虽然那种一心为公的佟梅值得尊敬,可是总让人有种隔膜。
现在,佟梅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张衍看,说明张衍也取得了她的信任。
究其原因,还是这十根小黄鱼造成的。
张衍在担心佟梅的同时,佟梅又何尝不是担心他?
张衍可是正儿八经部队培养出来的干部。
因为十条小黄鱼,两个人意外的来了一次坦诚相见,最后一层隔膜也消失不见。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是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