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钱就算了,关键骗他的还是生意场上多年的老朋友,那种被人背后捅一刀的感觉,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有动静,鲁晋起身走了出去。
来的是债主,40来岁,方头大耳,穿着休闲黑西装,脚蹬软底运动鞋,脖子上套着粗大的金项链,手上盘着核桃文玩,腕上戴着小檀木手串,整个就一副四九城顽主的范儿。
“鲁老板,我这都宽限你一个礼拜了,你看是不是能还钱了?”来人在冷冷清清的店堂打量了一番到。
鲁晋上前赔笑道:“不好意思四哥,这不过年了嘛,生意有些寡淡,现金又都压到货上了;
要不这样,你再宽限我一段日子,等我出两批货,回头谁的钱不还,一定先还给四哥你。”
这位“四哥”露出个嗤笑的表情,“行了,你就别蒙我了。你家那点值钱的货早就抵押出去了,这条街有几个人不知道啊?还在那里装呢!”
鲁晋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他不说话,男人走动了两步说:“鲁老板,我实话跟你说,那200万是我拿的水钱,每天利息都不少;
你这边拖的时间越长,我那边利息滚的越厉害,回头咱们都脱不了身。
你看这样行不行,把你那套万科红郡的房子腾出来,我好转个手;
放心,不给你过户,我就是要个保证。”
鲁晋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沉声道:“那我老婆孩子住哪里啊?”
“呵呵,这个当然是鲁老板你自己想办法了。”男人干笑了两声到。
鲁晋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声音沙哑说:“你再容我两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那行。我就先走了。”男人托着核桃转身离开了。
鲁晋看着男人的背影,脸上神色千变万化,最后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人情似纸张张薄!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辉煌的时候别人恨不得把钱塞到你手里,落魄的时候则恨不得连你果腹的馒头都拿走。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怪自己贪!怪自己瞎了眼!
站在店铺里足足过了5分钟,鲁晋才回过神来。
跟店员交代了一声,鲁晋离开了玉石街,徒步走到两站路外乘公交回了家。
他那辆大别克早在上个礼拜已经抵债抵了出去。
红山动物边上的万科红郡。
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进门前鲁晋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刚从门卫那经过的时候,保安热情的招呼他:鲁老板,今天怎么没开车啊?
是啊,怎么没开车?
要他怎么说?我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车子已经抵押出去了,现在不知道正被谁开着呢?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温馨的画面,老婆、闺女、儿子,齐端端坐在沙发上综艺节目。
老婆走过来蹲下帮他帮把鞋脱了,又从鞋架上拿了双拖鞋帮他换上,柔声柔气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鲁晋强笑着“嗯”了声,走进来后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看了眼,表情非常复杂。
这套150㎡的大房子,曾是他的骄傲。
早年做文玩生意的时候,真正谈钱其实没赚到多少,倒是人面因此拓宽了不少;等后来翡翠兴起的时候,才抓-住机会大赚了几笔。
在赚到钱的第一时间,他就买了这套房子;因为他应承过他老婆,这辈子一定要给他住上大房子。
如今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他无法想象,老婆要是知道即将离开这个他们住了8年之久的家时,会是什么心情?
……
神思不属的走到餐厅,机械的接过老婆递过来的筷子,味如爵蜡的吃着菜肴,鲁晋脑海里都在想着到哪里借钱?
可还是那句话,你有钱怎么样都行,没钱说个花出来都没人借你钱。
就像那个忘年交韩义。
以前“老哥长”、“老哥短”;现在发达了,平时甚少主动打电话给他,都是他打过去。
这回想借点钱周转一下,好嘛,敷衍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到现在都音讯全无。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所谓的朋友,就是在没有利益冲突时彼此的友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