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肖如风,好像所有见了他的侍女,奴才,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似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
慕容谦有些不解,今天是怎么了?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病了?当然,不一会儿,洗脸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原本风流潇洒的小胡子,其中一边,被齐齐剪了个精光。看着镜中少了的一边胡子,无疑,精刀细裁,风流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丝搞笑的色彩,怪不得他们都忍不住捧腹。
余光看见躲在门后,掩着嘴,笑得前仰后合,还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雪瑶,他温温沉沉道,“怎么,不敢进来了?”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的杰作。老虎嘴上拔毛,除了她,还有谁能怎么胆大妄为。可看她那一脸的玩闹,他很难和气愤有什么联系。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自己不知道胡子去哪儿了,倒来怪我,还有没有天理啊。这是典型的欺压良民。”他不过问了一句,伶牙俐齿的她,能有三句来等他。
看着她的轻灵如水,心上,似也柔软了不知多少,慕容谦闲然道,“我也没说胡子的事,你这么心虚干什么?”
“我只是先为自己辩白一下,不然等到被冤枉,就没机会了。”雪瑶说得几分大义凌然,好像自己真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他没有拆穿她,只是随意道,“行,不过,作为你屡次说谎的代价,牡丹阁封了。”
“那我住哪里?!”一双俏娇明媚的眼眸瞪着他。
“哈,是个问题。”他笑了,幽幽中几分戏谑,“就这儿吧。”看她依旧瞪着他,他跨前一步,“你不愿意?是因为昨晚过得不好吗?”
邪音回环在耳畔,雪瑶不禁脸上一红,片刻,又恢复冰雪般的脆音道,“不就是一把胡子吗?我还你啊。”一丝不怀好意的神情闪过,说罢,转身小跑向书房。
慕容谦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她多像一朵牡丹,富丽堂皇,傲物凌芳,一念沉沦,不可自拔。有她在,权力之下的生活才是彩色的,他不能失去她。
一时没注意,雪瑶已背着手走了来,满面含笑。
“干嘛?”慕容谦提着笑,预感告诉他,没好事。
“没有啊。”雪瑶这么说着,又向他走了几步,身后那支墨笔翻到身前,直向他滑过去,“那瞥胡子我深表歉意,现在就还给王爷。”
一根墨笔直来,几处墨滴飞溅。
她行啊,胡子还是暗算,现在已经明着了。如此下去,还不翻了天。慕容谦叹过一丝无奈,心里却只泛着甜意的宠溺。
雪瑶拿着墨笔,也不过是多了件张牙舞爪的帮凶。武功悬殊,非一笔之遥,他一闪身,直接来到她的身后,一环她的纤腰,抓住那根随她一起耀武扬威的笔,打算抢过来,奈何她抓得紧。他又突然改变主意了,握着她执笔的纤纤玉指,两人拉扯的镜前,“你说,在哪儿点一颗痣好呢?”不羁的调侃,他笑眼看她。说着,他的力道之下,不由自主地,带着墨汁的笔尖已指向她薄施粉黛的面颊。
明明握着的笔,却根本不受控制,不要说刚画好的容妆,就是没化妆,她也不想就这么被他画上,她狡黠地陪着笑,“王爷日理万机,还是不劳烦了。”
“不麻烦,画几颗都行。”他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屡屡算计他,还频频得手的小丫头。说着,墨汁已经离她很近了。
“这样传出去,有损廉明。”雪瑶好像很为他着想一般,廉明都站出来说话了。她向后躲着,几乎倒在他怀里。
“没关系,名声都是身外物,我不介意。”看她一副躲闪不及的顽劣模样,心境,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笙箫弄墨起,佳人不相离。
正打闹着,肖如风正站在门外,看着屋室里的这一幕,只觉得进去通禀也不是,站在这儿更不是。
还好,正愁没借口躲开那支自己带来的墨笔的雪瑶,一眼略到他,“不要闹了,肖士将在等你。”
两人总算分开,各自理了理稍有凌乱的衣襟。慕容谦轻散道,“什么事?”
“端和王死不认账,廷尉那边来请您过去商量。”肖如风说道。
“嗯,知道了。”然后,慕容谦拉过肖如风,又瞥一眼雪瑶,随意不羁,“身为王府士将,连本王的胡子都护不住,说吧,怎么办?”
“这,”肖如风犹豫着,小声向一旁的雪瑶求助,“王妃——”
雪瑶看着他们,轻笑一声,“又没问我,而且我这么好的主意,他也不采纳啊。”说着,她晃晃手中的画笔,自鸣得意。
“王爷,要不把那边也剪了?”肖如风试探着说道。
“你的主意也够好的啊。”慕容谦皮笑肉不笑,大有整人的阴森。
“王爷过奖。”
“还过奖!还不快去给本王找胡子。要不然怎么见廷尉。”
“去哪儿找啊?”肖如风再度眼神向雪瑶求救。
雪瑶仍是一副悠闲自得,看好戏的神情,谁让他昨天那么不仗义的,认识一场,拿个玉佩都不让。
不过,他要是真的仗义了,她和慕容谦,是不是就错过了?
而不安分的人,相聚与错过,只在斗转星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