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奴强行要入内,通传自是不让。天保奴也算是北元一等一的高手,正在气头上,拔刀就砍了大将军帐前通传,他手下之人也与几个守卫打了起来。
天保奴杀了通传,掀开幕帘直闯大帐,一进去便见帐中蓝玉与母妃相携而坐,似是谈得欢快得很,衣衫倒是整齐,除了母妃穿得有些暴露,并无什么不妥。但……也不无两人已经做完那龌龊事情,穿好了衣服的可能。否则,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仅止于聊天?骗人么!
“奴雅!跟我回去!”天保奴大怒之下,竟是直呼母妃其名。
“你要做什么?!”蓝玉见状,突然一跃而起,拔剑怒视着天保奴。
天保奴自然也巴不得把这与母妃苟合的男人大卸八块,但是想到对方特殊的身份,他还是忍住刀剑相向的冲动,只是吼到:“蓝玉,我母妃岂是你碰得的?给我滚开,否则我一刀砍了你!”
蓝玉却似是被天保奴激怒了一样,不管不顾,直接冲上来一剑直劈天保奴面门。
要知道,天保奴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身后还带着两三个闯进来的蒙古勇士,蓝玉就这么一个人,敢独挑这么几人,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奴雅见状,自然有些心急。今日一谈,她倒有些真被蓝玉的儒将风度所吸引,但她的行为确有不端,自己儿子那里也说不过去。是以对着天保奴叽里呱啦用蒙语嚷了一顿,情急之下眼泪都下来了。
事情至此还不算最糟,蓝玉正以一敌四,险象环生之际,夏子凌与朱椿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夏子凌在帐外大吼到:“有人刺杀大将军,快保护大将军!”
天保奴听到夏子凌的吼声,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妙。但是打斗之中,他也无法向手下解释他并不是来和蓝玉拼命的。跟随他来的这十几二十人都是从前贴身的死士,这样反而更糟。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哪里管这里是明军大营,自己有命没命活下去,见来了更多人想要对太子不利,只管往死里厮杀。
本来一次捉奸行动,就这么被迫演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战斗。
天保奴正与蓝玉缠斗间,眼见蓝玉露出一个破绽,他正高兴,一刀刺向蓝玉腹部之际,奴雅却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蓝玉身前。
“母妃!”天保奴大叫一声,想要收回力度,却已经来不及了。
蒙古大刀带着惯性刺入奴雅的腹部,直接穿透了身体。
怎么会这样?!天保奴见鲜血从奴雅的腹部喷涌而出,顿时心肺欲裂。母妃虽有不端,却也是生他养他之人,他并不想杀了她啊!
然而,错已犯下,此时不能停手。明军大部围剿上来,天保奴只有拼死与其相斗。缠斗之中,朱椿故意挨了天保奴一刀,坐实天保奴刺杀明军高级将领的证据。
三拳不敌四手,天保奴再勇猛,也渐渐有些力气不支,一阵血光闪过,却见朱椿单手长剑一挑,直直刺入了天保奴下腹。
天保奴眼带不甘,捂着腹部倒在地上。长剑刺穿腹部,与那奴雅一样,也是活不了了。
战斗至此,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今日之事,夏子凌已经想好解释之法——
天保奴不甘被俘,密谋策划刺杀大将军及两位王爷。幸得元妃奴雅深明大义,向大将军蓝玉揭发天保奴的计划,蓝玉得以调遣军士保护,拿下天保奴。而奴雅,则被天保奴丧尽天良残忍杀害。奴雅之前以揭发天保奴为由来找蓝玉,不少军士都已知悉,正好可以作为旁证。
奴雅是无论如何不能活着让洪武帝见到的,她母子二人死在漠北,正好可以就地安葬,这样奴雅的长相成迷,就算有些奴雅私通蓝玉的谣言,洪武帝也不会有兴趣去追究。
而夏子凌笃定不会有人告知洪武帝,奴雅与惠妃样貌相似的原因在于——知道这两人长相的只有四人,蓝玉、朱椿、沐晟和朱棣。前三个人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而这第四个人,奴雅已死,洪武帝总不可能到漠北刨尸验证,所以就算说出去,充其量不过是捏造个小小的谣言,对蓝玉够不成影响,想来燕王是聪明人,也不会去做这等不讨好的事情。
天保奴一死,拿下几个残余的蒙古护卫完全不是问题。夏子凌见朱椿受伤,赶忙上前查看,简单地包扎完伤口之后,他有些戚戚然地看向一旁还未死透的天保奴。
其实……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莫过于当了替罪羊的天保奴了。他本来就算亡了国,也不至于要丢掉性命。
“怎的?你策划了这一切,现下又心生不忍了?”朱椿略带嘲讽地在夏子凌耳畔说到。
“他本不该死。”
朱椿冷哼一声,道:“你我要走的这条路,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为此枉死,你若是不忍,还是早早停手的好。”
谋帝位之人,须得玩弄阴谋权术,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夏子凌叹道:“开弓岂有回头箭。”
就算他不为自己,朱椿已经锋芒毕露,别的皇子还能容得他吗?不说远的,眼前那位燕王殿下就断然不会放过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弟弟。
“那便不要去想。”他与他,都需要冷心冷情。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带着夏子凌远走巴蜀之地,做个怡然自得的藩王,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