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红说完就扣了电话,对高勇说:“快快,走,去海边!”
刚才说去华连,怎么接了一个电话就去海边了。小韩,哪那么一个小韩啊,咋没听她说过?就问。这一问,把干红问恼了,干红说:“你拷问我?这还咋地没咋地呢,就开始查管我?!”
高勇说:“不是,我就问问。问问还不行啊?”
干红说:“该你问的问,不该你问的,你就噤声!”
高勇有些怕怕地说:“那我就不问了呗……”
干红突然感到高勇的样子,象姚欢的丈夫老关。干红的心一颤,心想,未来自己会象姚欢似的吗?那可就没啥意思了。不能跟她学,不能这么对高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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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红和高勇赶到观赏石旁,韩遂已到了,并且和甘红、邓淑娴在一起说着话。干红很是高兴,说:“你们认识了?”
邓淑娴说:“认识了认识了,挺老远我看到一个小伙子呼哒呼哒往这边走,我就猜是你徒弟,到跟前一问,果然是。”
韩遂说:“我看两个人盯着我看,就知道是哥哥嫂子。”
干红心中划魂儿:我说过有别人在海边等着他么?好像没说过。他只是会说话而已。干红说:“既然你们都认识了,我就不说啥了。我……”
干红回头去找,她以为高勇跟她一起下来了,没想到,高勇像个跟班的司机似的,坐在驾驶室里纹丝不动。干红想把高勇介绍甘红、邓淑娴以及韩遂,看他没下来,就消除了这一想法。
本来在往这边来的路上干红就想,把高勇介绍给他们时,说高勇是自己什么?男朋友——可不就是男朋友嘛——可是,干红就不愿意张这个嘴。不说是男朋友,说他是什么?她想随随便便地说:这是我朋友。你朋友?男的,还是男朋友。这么说呢——这是我一个朋友。加个“一个”是不好一些?好一些。就这么说。
这下好,他不下来,啥也不用说了,省事了。所以,干红说个头儿,把话又转了,干红说:“……这回放心了,哥、嫂你们替我监督着小韩,你们自己呢,用我爸的话说,要以身作则,做出个榜样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相互监督,相互帮助,携手共进,争取早日把身体练得棒棒的,适应四个现代化的需要!为*事业奋斗终生!”
干红这话有点儿戏谑。这些话,是她爸学他们原来单位的支部书记的话。尤其是脱离单位的这些年,她爸动不动就学一通,嘴上说不屑,实际上他还是挺在意那段日子的,挺在意那个书记的。
甘红鼓起掌来。
干红下车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容他插嘴。他本身,也显得倦怠、疲惫——天黑不易察觉——实际,他黑眼圈比干红上一次见到他更重了。
他鼓起掌来,想呼应一下,也掩饰一下自己的困窘之态。
邓淑娴咯咯地笑了,说:“我们老爷子那几年也愿意说这几句话!”
干红问:“老爷子什么职位?”
甘红说:“村里的支部书记。”
干红说:“那就对了。现在听我口令:向——左转!方向西北,健步走!”
听干红的口令,三人走了起来。邓淑娴本来在中间,走了没几步,她让过韩遂,落在了后边,说:“我鞋进沙了。”就蹲下去解鞋带。甘红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待干红和韩遂走出几十步远之后,邓淑娴冲干红急急地招手,眼睛挤咕眨咕的,意思让干红过去。干红心里纳闷,她这是干啥呀?
(岩子笑了:“‘眼睛挤咕眨咕’这词用的好。你这不等于用东北方言写作了吗?小说的环境不是发生在东北啊。”我说:“全国方言中,最接近东北方言的就是山东方言,只不过是声调不同,就显得迥异。实际上,把他们的方言用文字写在纸上,对照一下,你会惊讶地发现,他们是那么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