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少细细地回忆起来,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片芦苇荡。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与谢小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迷失在那片芦苇荡中的,要不是因为储沂轩的笛声,恐怕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走出去呢,然而,这并不能作为说服他的理由,“阿轩,我觉得是你多虑了,每个地方的草都不一样,说不定这里就是适合生长这么半尺来高的野草的呢?”
“当真如此吗?”储沂轩并不相信,抓起琅少刚刚触摸过泥土的手,放在鼻翼下面嗅了嗅,“若是我的鼻子没有欺骗我的话,在这边土地下面应该埋了不少尸体。”而且死的时候一定很惨,才会将整片土地都染红的。
琅少狐疑着,也把手指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却是只闻见了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闻到呢?”
储沂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对于像储沂轩这样从小就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人来说,对血的敏感程度,自然是要优于琅少。他可以闻见常人不能闻见的血腥味道,哪怕只是一点点。
见他沉默,琅少便明白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又不愿意就这样承认,“阿轩,我知道你从小就在战场上长大的,但我好歹也代替你,在军营中生活过两年,如果这片土地里真的混了血,我应该也是可以感觉得到的。”他不相信自己的鼻子会比对方迟钝多少。
储沂轩还是沉默,专注地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不停地戳着、翻着,不一会儿便从下面翻出了一具白色的枯骨。
琅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分明就是一根人的手骨!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储沂轩所言非虚。
“现在相信了吧?”储沂轩问。
琅少点了点头,仍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很难想象,这地下到底埋了多少具尸体才能将整片土地都染成暗红色。然而,储沂轩的话却是叫他震惊的几乎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想这里一定经常埋死尸,否则这里的草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高。”储沂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想这里的土壤一定是经常被人翻动,打搅了杂草的生长。
“那我们岂不是到了一片乱葬岗?”过了很久,琅少才将嘴巴合上,看了看周围碧油油的草地,忽然觉得有凉气从背脊后面冒了出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继续向前走走看吧。”说完,储沂轩便是做了表率,朝着前面又一次迈开了步子。
想到他们走得每一步都是在践踏无数人的尸体,琅少便觉得头皮发麻,有些后悔自己早上荒诞的提议。可既然已经来了,他又不好丢下储沂轩一个人离开。
两人又朝着前面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硕大的山壁,才被迫停下了脚步。
琅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阿轩,没有路了,我们回去吧。”
储沂轩摸了摸面前的石壁,有些不甘心地扭过了头,目光刚好看见不远处好像站着一个人,便是眯起眼睛,仔细地瞧着,瞧了半晌儿,终于看清那人竟是谢小桃。
琅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奇怪,她怎么会来这里?”未等询问储沂轩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就见谢小桃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整个人很是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小桃花!”一边喊叫,一边快速冲了过去。
谢小桃从地上站了起来,只一眼便瞧见了匆匆赶来的琅少,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就看见了跟在琅少身后的储沂轩。奇怪,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我们来调查红色泥土的事情,结果查着查着就查到了这里。”琅少解释。
原来是想到一块去了。谢小桃放下心来。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琅少关切地问。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脚。”谢小桃适才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又把刚刚绊过自己的地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根藤蔓?”按理来说,山野里长藤蔓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杂草堆里就只长了这么一根就显得很是怪异了。
谢小桃又用鞋子踢了踢,刚好把藤蔓踢倒,然后更为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他们的耳畔响起了“咕隆隆”的响声,紧接着石壁上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大门似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