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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容白和景蓉已同意了高镜澄离开,但他还是在云关多呆了一天。
在这一天的空挡里,景蓉一点亏都不肯吃,依旧使唤着高镜澄干这干那。上午在萝瑕街东逛西逛,景蓉一点都不觉得累,在云关最大的酒楼云风楼吃饱喝足后,她由浅暖扶着去更衣,刚离开不久,飞玏轻轻拍了两下手,门儿往两边侧开,走进了两个人。
等景蓉回来,从听音坊抬来的两名绝色雅妓,正在表演节目。
一个宛如弱柳扶风,穿着一袭嫣红色刺绣妆花裙,前面摆着一尾古风古韵的凤焦琴,女子的十指芊芊正来回拨弄,身子轻轻颤动,顾盼生辉,琴音袅袅,入耳生烟,更衬得这名乐妓风姿夺目。
左侧还站着一个偏若娇花照水的妙龄少女,容貌虽比不上抚琴女子,但胜在气质出众。她垂首低眉,皮肤白皙泛着红润,一袭嫩黄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包裹着她的曼妙身姿,悠扬动听的歌儿正徐徐从她唇里逸出。
她的嗓音带着一丝难掩的沙哑,唱着云关百姓常哼的《云关调》。听在耳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痒难耐,像是有只猫在抓心挠肺,竟比宫廷里专业伶人唱得还要让人沉醉。
《云关调》是民间小调,自入云关,景蓉在萝瑕街听到很多孩童唱。这歌谣曲风欢快,歌词易记,韵律简单,节奏朗朗上口。就是五音不全的浅暖,听了一两遍,也能哼出音调。
但乐妓将节奏明显放缓,又将中间高、潮部分重新编排,配合着歌女的反复吟唱。将这首本是下里巴人的市井小调,改造成了可以与阳春白雪相媲美的高雅乐曲。
纵使做了改编,但歌儿还是原来的歌儿,它的主要基调并没发生改变。随着歌女起起伏伏的婉转低吟,新的《云关调》反而多了几丝隽永深刻。
容白将腿翘在已收拾干净的桌上,微眯着眼,左手握着一柄骨扇。正跟着旋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角。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琴音未断,歌曲也还在继续,景蓉托着腮。脸上有些不耐烦。她不时看着分外陶醉的白哥哥,还有握着茶杯沉而不语,将目光望向鞋跟的高镜澄。
这两个臭男人,她不过去更了个衣。多大会儿啊,居然就寻了两个秀色可餐的雅妓来。小橙子还好。白哥哥那一脸醉色,哪里像堂堂容国大宰相?十足的纨绔啊纨绔!
早听闻听音坊的雅妓不简单,果然!仅一首歌谣,一个曲儿。就能将男人迷得分不清南北。幸而她们是卖艺不卖身的雅妓,若是卖身……
景蓉暗暗鄙视了有着风流美誉的白哥哥的怡然自得,又瞅了瞅已经敢抬眼望这边瞧的乐妓。心里顿时腾了一股怒火上火。
白哥哥真是!在容府也就算了,那些莺莺燕燕好歹是良民出身。眼前这两个庸脂俗粉算什么?琴艺再高超,歌声再好听,也是有着贱籍,上不了台面的下等人。
景蓉忽想起了去福安宫给父皇道别时,父皇盘坐在软榻上,半抬起眼,让她要看好容白,别到处拈花惹草的嘱咐来。
想到此处,景蓉越发看下方两个人不顺眼。她又想起待会儿的活动,要是白哥哥听一下午,她就惨了!
她的眼一动,手自然往右侧撞去,立刻打翻了一个桌上的茶杯。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琴声戛然而止,歌声也随之中断。
景蓉看着衣袖上印出的水渍,还没开口,聪明的浅暖立刻跪倒,拿出手帕擦拭着桌上溅出的茶水印迹,口中喊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下方的两名雅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浅暖跪下,立刻也跟着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