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这……”
他千算万算,也未算到会得孙周如此一言。
只听孙周又道,“今日,我到此,只想听众臣一句话,你们立我,若往后不听我的命令,今日立,他日废,如此,不如不立,何须空留一个名位。”
栾书原来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却被反将一军。
他放弃那些成年的公室弟子,立这位弱冠公孙,一彰显他惜才,二是想掌控于手中,谁知,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孙周的话也传到了辛夷的耳中,她微微惊讶,他打的什么主意?
她的马车在其后不远,她能见着众臣们无解的表情,却看不见孙周的神态。
而此刻,栾书有一种上不得下不来的尴尬。
只见他弓着身子说道,“君上哪里话?君上之贤,闻名各国,臣正因如此,迎君上回国,臣自当唯君是从!”
此话即标榜了自己,又称赞了孙周,栾书说完,长揖一礼,他毕定是经过大风浪之人,岂能因一小儿之言,就失了方寸?
众臣见着栾书表了态,也纷纷俯首再拜:“唯君是从!”孙周趁热打铁。
“如此甚好,尔等可愿与我盟誓?”
这个时代约束人的行为,少有法制,多是礼制,然而,随着礼坏乐崩,所谓的盟约也越来越失去了原效。
但是,即便如此,在台面上,对于这些贵族来言,还是存有束约力。
栾书显得更加尴尬,他回头看了看众臣,见着他们眼中的惊讶,又看见韩厥那永远不变的表情,心中一阵冷笑。
他转过头来,淡笑道,“君上所言甚是,臣等愿与君上盟誓,忠心辅佐左右,以强大我国。”
“臣愿从之。”
“臣愿从之。”
一阵阵呼声传来,众臣纷纷表忠心,栾书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斜眼瞟了瞟身后,又抬头看着孙周,仿佛带着示威。
栾书一言,百官呼应,即使孙周要大家盟誓,不过一句空话,又何可惧。
孙周此时显得十分平静,他起身走下马车,毫无婀娜、暧昧,他昂首缓步,走上城墙旁的高台,寺人执着酒器过来,他持起酒樽,朝众臣一举,“今日誓言,天地可鉴。”
众臣随之跪了一地。
辛夷瞧着面前的情景,瞧着高台上那卓卓少年,心中拥起一股莫名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