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肃果真不再多言,口中换了,“我与元儿的情分岂是他阮凌锡想抢就能抢走的!”嘴上说着这些,他脚下却箭步如飞,令副将清点可带走的兵马前往武川军镇,漠北军事交由墨天向料理。
从漠北行往武川的途中,墨肃把从漠北带出的钱财皆买了粮食,眼见已无法装载,足够随行兵士吃上半年,但墨肃仍是买到军营中兵士皆负重而行方停止。薛漪澜以为他心中是对攻城无信心,想要持久作战,便不曾阻拦相问。
墨肃与薛漪澜带着兵马赶至武川,已是冬寒鼓角声歇,墨肃与薛漪澜令副将带着兵马驻扎营地。二人去了固若金汤的武川军镇城池外打探敌情,薛漪澜有些担忧道:“又是寒冬攻城,上次你攻城的计谋已被天下人传颂,这次无法故技重施了。”
墨肃看着城楼上飘扬的大魏国旌旗,沉声道:“当年用兵力攻武川是因为里面待得是大齐国的兵马,如今这里面待的是我大魏子民,咱们是来送粮食,而非攻城!”
薛漪澜眼眸一亮,看着胸有成竹的墨肃道:“对啊!武川军镇本就被金义天父子压榨得民不聊生,如今又要固守城池,恐帝都派兵马来镇压问罪自己,城中想来已是无了充裕粮草。咱们此举是救武川军镇将士于水火之中,若想要收他们于麾下,便是手到擒来。”
墨肃挑起剑眉看她一眼,策马回了驻扎营地,令副将等人来送粮食。
武川军镇中的起义首领听到有兵马临城,欲令弓弩兵士拉弦作战时,城下有人高呼道:“武川军镇的将士们,我们是大司马大将军、漠北将军墨肃的兵马,我们听闻你们困在城中数日,是来给你们送粮草的!”
墨肃行军作战兵计百出,令人防不胜防,城中将士亦是听闻过墨肃大名,起初疑心是墨肃的计谋,僵持了两日后,眼见军镇中陆续有镇民与将士饿死,便也顾不得那般多,开了城门迎墨肃大军进城。
武川无了镇将,将士宛若一盘散沙。墨肃为军镇整顿了一番,令将士与镇民皆各归其位、恢复昔日劳作,齐心治理被金义天扰乱的军镇局面。
将士们被墨肃的威严震慑,对他与将士同甘共苦、把将士当做家人之德心生钦佩。残余的十余万将士皆同心一致,不受龙符调遣,齐齐归顺墨肃麾下、听凭他调遣。
怀川与武川局面相同,三月不到,墨肃麾下多了二十余万将士。
安置好武川、怀川军镇的兵马,墨肃与薛漪澜独自赶至夷川,想要劝薛沛来日助墨肃牵制其他军镇的兵马赶往帝都相助阮太后夺权。
夷川镇将府邸中,坐于主位的墨肃与坐于下位的薛漪澜相看一眼,薛漪澜便开了口,把煜煊的身世及如何登基为皇一一告知薛沛。
薛沛震住,许久无法细细想出薛漪澜口中所言,当今圣上登基二十余载,竟为女儿身,这不是愚弄了大魏国天下臣民么!
薛沛一掌拍在桌子上,厉色对墨肃道:“大司马,末将立即联合其他军镇的镇将,进帝都声讨这女帝,定要把她斩于高台,以慰天下臣民被欺瞒二十余载。”
薛漪澜知晓自己的兄长定是这副模样,连忙扯了扯薛沛,“她只是阮家的傀儡棋子,如今阮太后再次掌权,手中又握有四道军镇龙符。墨肃之意是想大哥在我们濒临帝都迎兆泰王之弟魏煜澈为皇时,与武川、怀川军镇的兵马一起牵制抚川、沃川、柔川的兵马,恐他们得了阮太后的旨意前往帝都相帮阮家。”
薛沛听得要立新皇,不免犹豫了起来,眸光直盯看着墨肃,厉声道:“那魏煜澈实为草包一个,说不准还比不得这荒淫的女帝!墨大司马想要立一个草包为皇帝,莫非是想挟天子以令我等群臣兵将么?”
不待思忖,墨肃迎看向薛沛眼神,沉色道:“薛镇将若是担忧我墨家篡位,那大可放心,魏煜煊已怀了我墨家骨肉,我若是想夺得皇权,安然于帝都做一个太上皇不是比得来你这里要容易得多!”
薛沛对墨肃的话半信半疑,看向了薛漪澜,薛漪澜瞥看到墨肃冲自己使眼色,忙不明所以的颔首。
薛沛信了墨肃所言,皱眉思忖一会儿,亦觉得墨肃所言在理,他抱拳道:“我薛沛听凭墨大司马调遣,但若是来日墨大司马有违今日所言,我夷川军镇就算拼尽所有兵马,也要讨伐你!”
出了府邸厅堂,朗月高悬若明镜照人心思,墨肃脚步极轻且快,薛漪澜踌躇间已被他甩下很远。她脚踩着墨肃行过的石板,追了几步,问皱眉思忖事情的墨肃道:“你一直不在帝都,如何得知元儿有了身孕?”自己亦从未听他提起过,今日骤然听到,心中对墨肃隐瞒自己元儿有身孕一事不免有些伤怀。
墨肃紧拧的剑眉从心中思忖的事情中舒展,诚恳回薛漪澜道:“我骗你大哥的,若不这样说,他如何答应替我牵制六川军镇的兵马!”
薛漪澜先是惊诧着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而正要气恼他骗自己兄长时,墨肃忙先她之前开口,“早晚都会有,我只是把这喜事提前告知你们兄妹,可不算欺骗!”他后退着快步出了镇将府邸,嘴角弯起,冲薛漪澜顽劣一笑。
薛漪澜在墨肃身后怒得挥拳,对自己被墨肃骗着欺骗了兄长愧疚不已。。